这样的回答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信赳枭轻轻挑眉,等着他说下去。
“麟当然在昆阳城啊!”信元川微微一笑,那一声‘麟’唤得十分亲切,若是不知情的人定会以为他们兄友弟恭,情意深厚。
信赳枭闻言目光微沉,静静的看着这个为权势癫狂的儿子,半晌后,终于再次开口:“前几日,他暗中回来探望过朕,之后便了无音讯了。”
“麟回来过?”信元川似有些讶异。
信赳枭心知他故意装傻,却也没有揭穿他,似是叹息着道:“你既然不知,便算了吧。”
“呵,父皇这般紧张麟做什么,他既然能从昆阳城来到天隅城,自然也法子再回到昆阳城。”信元川忽又笑笑,那风轻云淡的模样,仿佛十分宠溺纵容自己这个唯一的弟弟一般。
“朕不过是担心他会捅出什么乱子来,这些年来,昆吾与我天信的关系一直很紧张,若只因他一时任性,坏了两国邦交,到时战事再起,他便是万死也难辞其过!”信赳枭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看着龙椅上的金色龙纹,冷淡的道。
“父皇不必忧心,麟命格殊异,自有上苍庇护,不会出什么大事的。”信元川看着自己的父亲,唇畔含着一抹极浅却极刺骨的笑。
“嗯。”信赳枭淡淡应声,瞥一眼信元川,似有些怅然,轻轻一叹,转念间,忽又想起了什么,“川儿,朕听闻纪灵冲王在你府中?”
“唔,儿臣与风师弟闲谈时曾听他提起,他还不曾来过天信,便想让儿臣带他四处看看。”信元川颔首道,脸上的笑一直不曾变过,“儿臣擅做主张应下,未曾请奏父皇,还请父皇责罚。”
“原来如此,那你可要好生招待啊,切莫让纪灵国挑了咱们的不是去。”信赳枭平淡的叮嘱道,那张略显苍老的脸上始终没有半分表情,目光更是深沉如暗海,让人无法窥探分毫。
说出此话的同时,他心里也有着另一番算计,昆吾与天信之间的争斗虽暂时隐忍不发,却是避无可避的,迟早还会有交恶的那一天,而天信国若能同纪灵国交好,那么天信纪灵两国结盟,灭昆吾岂非指日可待了。
“还真是不巧啊,纪灵国那边有事传信来,风已回去了。”信元川颇有些遗憾的道,似是叹惜事出突然,又似在感叹信赳枭说晚了。
“这么快便离开了?”信赳枭有些不信的轻问道。
“父皇召见儿臣,便是为了此事?”信元川也试探着问道。
“还有一事,近日在我天信境内,常有江湖人出没,犹以武林六大派之一的黑白楼为主,多行暴戾之事,虐我百姓,国民皆怨声载道,聚众上表,希望朝廷可以出面解决。”信赳枭言至此时又定定的看着信元川,眸光似锋锐的利剑一般,直直刺入他心底,顿了顿,继续道:“朕听闻川儿同黑白楼有些交情,不如……此事便交由你来处理吧。”
“儿臣遵旨。”信元川口上应下,心中却不由暗叹,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
“务必要为国民讨一个合理说法。”信赳枭又补充道。
“儿臣明白。”信元川轻声应道,“父皇若没有其他吩咐,儿臣便告退了。”
“嗯,退下吧。”信赳枭脸上也浮起了倦意,朝着他挥了挥手。
信元川又施一礼后退出青光殿去。
皇城外,孟旭正来回踱步,见信元川走出城门,忙迎上前拱手一礼,“殿下。”
“嗯。”信元川轻轻点了点头,“黑白护法回去了?”
“是的。”孟旭回了一句,然后又一脸关切的问道:“殿下,国主没有为难您吧?”
信元川轻笑一声,不以为意的道:“父皇问起,本王只管回答不知,他难不成还能伺机将本王如何?”
“殿下果然神机妙算,连国主也无可奈何。”孟旭又笑着恭维道。
“你也太小瞧本王的父皇了。”信元川斜睨他一下,继续向前走着,“要知道,父皇也是从我们这个时候过来的,这些小打小闹怎么可能瞒得了他,他不过是未揭穿本王罢了。”
“既然国主都知道,却为何没有揭穿殿下呢?”孟旭满眼疑惑的问道。
“在本王与那妖孽之间,父皇自当选本王。”信元川唇畔洋溢着狂傲而冷绝的微笑,那是将他口中的妖孽踩在脚下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