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他们,何须本王动手?”昆吾迥诺侧首看着信苍曲,邪魅一笑,冰眸中尽是诡谲的异光,“苍上那两根毒针,想来也够他们受了吧。”
他果然看见了!任凭自己发针的功夫如何出神入化,却还是未能逃过他的眼睛!
信苍曲眸光一闪,锋芒尽现,玉扇一摆,浅笑着吐出:“的确够受。”
“此前在天信境内,黑白楼千方百计劫杀苍上,可方才,苍上似乎也没打算要了那两人的性命,这份度量,本王都自叹弗如呢!”昆吾迥诺冰眸半眯,语调中带出一抹讽讪,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呵呵……”信苍曲闻言却只是扬唇一笑,轻挑英眉,不以为意的道:“猫捉老鼠,可会一口将其咬死?”
“苍上倒是很会玩。”昆吾迥诺玉扇一晃,冷唇微勾,漠然讽笑道:“如此一来,黑白阎罗见徒弟中毒,岂会见死不救,但若要为黑白护法驱毒,那身功力定然所剩无几,再加上上回的伤,估计没个三年五载,应是很难再重出江湖了吧?”
“还有更好玩的,迥王殿下可想见识见识?”心知自己的算计瞒不过他,信苍曲也不否认,眨巴着绯瞳,蛊惑道。
“不想!”昆吾迥诺猛然一挥玉扇,挡回她的目光,“苍上这般心狠手辣、五毒俱全,本王只怕到了最后,真的连骨头都剩不下。”
看着这般记仇的昆吾迥诺,信苍曲忽然长叹一声,万分委屈又可怜兮兮的道:“本上一介女子,哪里比得迥王殿下?若不狠毒一些,又如何能苟活到今日?”
这般模样的信苍曲他还是第一次见,只是,他们既已知彼如己,他又怎会辩不清真假?!
昆吾迥诺依然雍雅的笑着,不为所动,并与她保持着安全的距离,“这些话,苍上还是留着去骗三岁孩童吧。”
“真是无趣!”信苍曲顿感十分扫兴,没好气的轻哼一声,又白一眼昆吾迥诺,然后提起一坛酒,手腕一翻,玉扇一转,将塞子打掉,仰头饮下几口。
昆吾迥诺见她如此畅饮淋漓,也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醇香芬芳,清而不淡,浓而不艳,五味俱全,酸而不涩,苦而不黏,香不刺鼻,辣不呛喉,均恰到好处,不愧是西凤酒!”信苍曲抬手抹去唇畔残留的酒痕。
“苍上之前便喝过嘉云楼的西凤酒?”昆吾迥诺问道。
“不曾喝过。”信苍曲不吝回答。
“既然不曾喝过,苍上何以一进门便能认出这西凤酒?”昆吾迥诺略有些疑惑的问她。
“呵哈哈……”信苍曲听后又笑了起来,妖瞳一转,讥诮道:“迥王殿下不是自认为深知本上么?怎的却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
昆吾迥诺闻言邪魅的笑了笑,满不在意的道:“苍上嗜酒如命,关于酒,自然比本王懂的多,本王不知也是情理之中的。”
这番话倒还颇为受听,至少他承认自己酒性不如她了,信苍曲将酒坛提到他面前晃了晃,让那酒香漫到他鼻尖,双眸盯着他,似要看他有何反应,“如何?”
“醇香细腻,雅若幽兰。”昆吾迥诺淡淡的道。
信苍曲轻轻点头,“每一种酒皆有其独特的醇香,本上只要闻过一次,这辈子都不会认错!”又睨着他,略显鄙夷的道,“那酒窖中的酒,除了这西凤酒,本上都尝过,你说本上是如何认出来的?”
昆吾迥诺无视她的目光,邪笑着道:“本王忽然想起,之前曾收留过一条野犬,嗅觉就特别灵敏,原来苍上……”
不待他说完,那酒坛子已直朝面门招呼来!
竟敢将她比作野犬!!!信苍曲目中火光灼灼,狠狠的瞪着他。
昆吾迥诺见状手腕一动,玉扇一展,身形一转,白衣翻飞,转瞬间,已将酒坛稳稳的托在扇上,然后又含笑道:“多谢苍上赠酒。”
面对他的挑衅,信苍曲只当没瞧见,冷冷一哼,独自快步向前走去。
昆吾迥诺见她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又拿起酒坛看了看,笑得无比得意,随后也快步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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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光殿中,当程远将信麟已安然进入昆吾境内的消息禀报完毕后,信赳枭那张苍老的脸上依然平静无波,只是冷淡的道了一句,“没死就好。”
那一刻,程远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没死就好?!国主让他倾力追查麟王殿下的消息,竟仅仅是要知道麟王殿下没死就好,因为只要麟王殿下还活着,便可暂时维持天信与昆吾两国之间的和平,而不是关心他都经历了什么,有没有受伤……一个父亲,待自己的儿子竟能无情至此,这位也堪称是古今第一人了!
“国主,是否还要派人跟着麟王殿下?”程远顿了顿,又请示道。
“不必了,他做事,若是不想让你们知道,你们跟着,也是白跟。”信赳枭瞥一眼程远,嗓音沉稳的道。
程远不禁有些汗颜,垂下头去。
“川儿最近都在做什么?”信赳枭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