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苍曲轻轻落下,却身体一软,眼前一阵晕眩,她一掌撑地,才稍稍缓和,玉扇一挥,抖掉扇上的污秽与血滴,仰首环视着这片幽暗的竹林,唇角微微上扬。
这时,林间忽然传来了一阵掌声。
“苍上果真好本事,如此处境竟还能杀了金铃五怪中的三怪,本王实在佩服!”昆吾迥诺的声音也相继传来。
“难得迥王殿下如此关心本上,竟也跟进来瞧瞧本上是否已命绝于此。”信苍曲挑一眼悠悠走来的昆吾迥诺,勾唇冷笑,“不过,本上似乎又令迥王殿下失望了。”
“岂会,苍上这般强大,即算只剩下一口气,那五人也未必能杀得了你呀。”最后那一个‘呀’字轻轻一托,已带出杀意。
“呵呵……”信苍曲呵呵轻笑,“说来还多亏了迥王殿下在此处布下的困幽阵,不然本上怕是还要再费一番功夫呢。”
在她进入幽竹林那一刻,昆吾迥诺就已猜出了她的用意,当时自己布下这困幽阵本是想用来对付她的,可如今却为她所用了,这叫邪君殿下如何不悔!
“苍上似乎伤得不轻呀!”昆吾迥诺目光锁住她,缓缓踱近。
“哎,说来说去,本上这一身伤,还不是都拜迥王殿下所赐。”信苍曲摇首轻叹一声,幽怨的瞧着他。
“那么苍上的意思是……”昆吾迥诺玉扇一摆,似笑非笑的道,“要本王负责?”
“负责就不必了。”信苍曲看着一步一步慢慢走来的昆吾迥诺,英眉一动,眸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站起身微微垂眸,手中摆弄着方才紫衣三娘偷袭她的那个金铃铛,淡淡的道:“依迥王殿下看来,这金铃五怪会是何人派来的呢?”
“本王不记得自己与何人结下过仇怨。”昆吾迥诺言外之意已将话锋又转移到她身上。
“迥王殿下瞧瞧这金铃铛可有玄机?”信苍曲闻言只是满不在乎的笑笑,说话间已将手中的金铃铛丢向了昆吾迥诺。
昆吾迥诺轻轻接在指间,瞧了瞧,“这金铃……”
三个字刚出口,那一瞬,寒流热流同时浸入心底,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蓦然抬眸,目射凶光,狠狠的瞪着信苍曲,手指一弹,金铃便又射向了她,“该死的火妖!”
信苍曲急忙闪身避开那金铃铛,随后将玉扇摇开,虽面色苍白,却依然不妨碍那风流倜傥之姿,明知故问:“迥王殿下这般看着本上做什么?”
“解药!”昆吾迥诺目光未敛,只冷冷的吐出了这两个字。
“解药?什么解药?难道那金铃铛有毒?迥王殿下中毒了?”信苍曲略显诧异,一脸关切的表情问道。
“本王再说一次,解药拿来!”昆吾迥诺的声音又冷了几分,那森寒的眼神似要洞穿面前之人一般。
“那金铃铛是方才那个婆婆的,本上哪里有什么解药啊?迥王殿下该问她要去才对。”信苍曲双手一摊,一副既无辜又无奈的模样,忽又合了玉扇轻轻拍在自己的脑门上,“诶呀呀,瞧瞧本上这记性,方才那个婆婆已被本上杀了,这可如何是好?”
昆吾迥诺心知这火妖有意跟他装傻,那金铃铛她拿在手中玩了那么久,又怎会不动手脚,只怪自己太过大意了。
“本上带在身上那些药都被迥王殿下拿了去,如今真真是束手无策了。”信苍曲又轻轻一叹道。
此刻昆吾迥诺只觉体内寒流热流交汇乱窜,似是要炸开了一般,哪里还有闲心同她耍嘴皮子,再上前一步,正欲逼她交出解药,忽又一想,她那一句话倒是提醒了他,紫生丹!紫生丹号称灵丹,可解百毒!
只是,他从怀中掏出紫色玉瓶的那一刹,却不见信苍曲唇畔那抹古怪的笑意。
昆吾迥诺取出一颗紫生丹,犹挑衅的扫一眼信苍曲,然后优雅的放入口中,吞下。
信苍曲目睹了全过程,自始至终都不曾开口,只是扮演着被挑衅者、吃亏者的角色瞧着他。
“多亏了苍上的灵丹!”体内的寒流与热流渐渐褪去,昆吾迥诺含笑得意的看着信苍曲。
“哎!”信苍曲见此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玉扇一晃,笑吟吟的问道:“迥王殿下可曾听过‘聪明反被聪明误’一说?”
她话一出口,昆吾迥诺已然明白所指,自己感应着脉象,当下不由一震,那紫生丹非但未能解毒,反而使毒素更快的与血液融合了,所以那寒流与热流也并未消去,而是已渗入了血液之中。
冰眸如冷剑,直直刺向信苍曲,咬牙切齿的咒骂道:“该死的火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