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无幻也是在掷出那一掌之后才想起,她此刻功力尚未恢复,必然受不住这一掌,可若想收力,也同样来不及了,心头不由得一颤!
就在他以为那一掌定将闯下弥天大祸之际,信苍曲忽然随手甩出一物——是那把由白玉短笛化成的匕首!匕首尾部系着一条链子,链子的另一端缠在她手中。
匕首极速钉在了一侧的墙上,信苍曲借其力道猛地一转,便转到了一侧的桌子前,手重重的按在桌子上,这才稳住,也有惊无险的躲过了那一掌。
这一番动作皆是在眨眼之间完成。
“阿曲!”见她无恙,云无幻整颗心才归位,关切的唤出她的名字,并闪身近前,可刚到她身侧之际,却又被那柄忽然抬起直直指向他的玉扇给拦住了。
信苍曲手往回一敛,匕首重回袖中,然后抬眸挑一眼云无幻,却并未动怒,这一次是她自己力不从心,不敌他,她没有理由怪云无幻什么,不过……若非自己急中生智,那一掌便劈在她身上了!
而此刻看着这样的云无幻,看着他眼中清晰流露出的关切之意,信苍曲心中也不禁有些迷茫了,竟辨不清云无幻之意是真是假,不知他是有心为之,还是无意为之。
“阿曲,你没事吧?”云无幻关心的问候道。
“本上无事。”信苍曲灿灿一笑,“不过是切磋一下武艺而已,幻王殿下不必介怀的。”
就是这样,方才的重重凶险,便被她这一句切磋武艺轻描淡写的盖过了。
“阿曲,你……”云无幻再次开口,可他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能说什么,只是深深的看着她,内心尚在自责自己险些伤了她。
“幻王殿下若无其他事,便尽快离开吧,稍后迥王殿下回府之时,若是撞见了你,可就不好解释了。”信苍曲转身欲向软榻上走去,显然已有了送客的意思。
“阿曲……”云无幻跟近一步,忽然紧紧抓住了她执扇的手,似还不死心,可刚一开口,却见信苍曲眸中掠过一抹利芒,瞥向他,冷笑着道:“仙君殿下可知,你是第一个敢强求本上的人!”
云无幻微微一僵,见她这般警惕的防着自己,这般坚决的推开自己,心头蓦然一震,这一刹,他不由更加好奇了,究竟是怎样的经历,才能造就出这般冷情淡漠的她?
“阿曲,我不是仙君,从来都不是……”云无幻目光幽深莫测,紧紧盯住她,带着一丝难懂的伤痛摇着头,“在你面前的我——是云无幻!只是云无幻!”
信苍曲见云无幻如此失态反常,垂眸看了看他握住自己手腕的手,眼波竟也随之一暗,又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他这样的人,竟也会痛么??不过,这与她无关,她也不想探究。
半晌后,信苍曲忽勾起唇角,笑得薄凉,笑得妖魅,手腕轻巧的一翻,便从他的手中抽了出来,然后依旧笑着道:“仙君殿下也好,云无幻也罢,皆不过一个称谓,于本上而言,无甚区别。”
云无幻手中、心里皆是一空,怔愣的看着她,那一瞬,从她的眼中,他竟仿佛看到了烈焰之狱,心头登时一阵灼痛,随即勾唇一笑,只是这次笑得,却不复以往的淡然,而是带着无尽的苦,想要极力掩饰,可无论如何遮掩,却就是掩不住!
只是一个称谓,无甚区别么?阿曲,你的眼里、心里……竟什么也装不进么?
信苍曲一个转身,斜倚在软榻上,看着云无幻,看着他眼中的痛,看着他脸上的苦……这些不像是装出来的,可她不需要他来同情、可怜她,更不需要他的真心!从懂事起,她便已经看透了,真心这种东西,是最容易改变的,也是最容易摧毁一切的!
沉静了片刻后,知他绝不可能就此放手,信苍曲忽然轻轻一笑,摇着玉扇,连名带姓唤着他,“云无幻,我们来赌一把可好?”
“赌什么?”云无幻敛了神思,淡淡问出。
“方才你不是说,即算日后本上的伤势痊愈了,也未必能胜过你么?”信苍曲声音清魅缠魂,笑意盈盈,“那不如,我们便赌这个好了。”
“如何赌?”云无幻微微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