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语稳如泰山,直言不讳:“每年家母忌日总有身带熏香之人前去探望,久久不能散去,今日一进这佛堂我便知晓这气味,与母亲坟前祭拜之人并无二致。”
“当年弱不禁风小姑娘长大了,倒是生出些刺,学会了扎人,可惜,当年你娘有一半的聪慧,就不会落到后面的境地,不听话的人,活该如此。”
长公主冷笑一声,转身看向佛像前供奉的一颗红色珠子,不禁微微动容。
“长公主,我娘到底哪里得罪你了?要是想母债女偿,也要说清楚。”
沈惊语感觉到长公主对自己的恨意,那是从自己的母亲转移到自己身上,长公主透过她,看到她的母亲。
迎上长公主仿佛刀刻的厉芒,沈惊语依然安稳淡定,长公主总不能在这里杀了自己。
四道眼光,四道寒光。
“不愧是她萧薇凌的女儿,进退有度,张弛有度,跟她年轻时极像,可惜了,可惜。”
长公主脸上的暴戾忽然消失不见,仿佛刚才那个气急败坏,下一秒就要将沈惊语凌迟处死的长公主不过是虚幻而已。
沈惊语却感叹,端木柔跟她母亲十成变脸天才,演戏可谓是手到擒来,想来是没少用。
当年母亲是不是也中了她的圈套?
长公主走到佛像之后打开暗门,跨了进去:“跟我来,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沈惊语紧随其后,穿过仅有烛火照明的甬道,可以直接到长公主居住之所,梅兰居。
现下门外天以大亮,天气晴朗,微风送爽,大厅中央挂着一幅端木将军骑战马驰骋沙场的英姿画像。
“他是端木柔的父亲,端木阁。”
长公主派人上茶,并吩咐下人去把端木柔请来,随即坐在高堂之上,品着手里的茶,外人见了都会以为两人不过是喝茶品茶,寻常会客。
只有她们知道,流动在她们之间的是紧张,甚至是剑拔弩张的危险。
“听柔儿说起过,端木干爹将相风范。”沈惊语丝毫不客气,自顾自坐下。
长公主余光见了也不干涉:“那你可听柔儿说起过,她不日便要为一个男子而去和亲,只为她所谓的心上人求得免死金牌。”
“何时的事?”没想到来的如此快,她的话也等于承认自己知道。
“现下父皇已经给柔儿封了郡主,拿到免死金牌之日,就是她前往塞北之地和亲之时。”
塞北之地,贫瘠荒漠之地,那里大多数人皆是野蛮之人,前三年送去的和亲公主无一例外都魂归西天。
“敢问长公主,可有回天之法?”沈惊语有些急切,和亲的确不是一个明智的解决办法。
“有。”像是早就预料到沈惊语有此一问,不假思索便回答了出来,“本宫自然有法子的,但是还是要请惊语劝说柔儿断了这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