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迎春像是吃了火药似的,态度十分恶劣。
若是以往,柳若霜定然依旧笑里藏刀,可如今却突然哭了出来,泪眼婆娑的,如同里面躺着的是她生母一般。
“嫡母向来待我亲善,看着母亲受难,我心里难受的要命,今晨特意去找二姐姐,想让她一起去求求父亲,哪知、哪知道……”
“怎么了?那贱人不肯是不是?”柳迎春冷嗤一声,“她这个蛇蝎女人!我也不需要她求情,至于你也少装好人。”
“大姐姐你误会我,我没有怨言,可是二姐姐不仅不肯,还给了我一个耳光,说了些难听话,”柳若霜一边说着一遍将头转过去,故意露出脸上的巴掌印,“二姐姐如今身份尊贵,俨然将自己当成丞相府的主人了。”
“什么!这个下贱胚子!嫡母嫡姐都还活着,轮得着她作威作福!”柳迎春果然大怒,看着她的脸颊红痕不像作假,心里不由得更加恼怒。
倒不是替这个四妹妹鸣不平,而是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
柳若霜继续拱火,看似劝架,实则巴望不得这个蠢货上头:“你知道府上我与二姐姐关系最好,今日不过提了一嘴求情的事情,她便打了我。霜儿是真的感到害怕,她这是恨毒了母亲与大姐姐你啊。”
“她样样都不如我,如今小人得势,自然恨我,”大姐紧握着拳头,想起昨日种种,心中对柳凝歌的杀意几乎是抑制不住。
见目标上钩,柳若霜拿起茶盏喝了一小口,继续煽风点火:“大姐,别怪妹妹多嘴,二姐已经今时不同往日了,从前在相府里,她最怨恨的就是你,如今有了秦王撑腰,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报复你和母亲。”
她所说的,也是柳迎春最担心的。
倘若柳凝歌借着秦王妃的身份,在父亲面前挑拨离间,乱嚼舌根诋毁她和母亲,她们娘俩儿在相府里还能有好日子过么?
“那你说该怎么办?上次那么烈性的毒药都没把她毒死,这贱人命真够硬的!”
“大姐是个聪明人,自然明白该怎么做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霜儿只是心疼母亲,身为当家主母,却在祠堂里跪了一整晚,这要是传出去,京都里的权贵夫人们还不知要怎么笑话。”
说罢,柳若霜叹了一口气,款款站了起来,“时候不早了,我还得去陪着老夫人诵经祈福,先告辞了。”
柳迎春目送她走出了院子,眼里的恨意愈发浓烈。
这口气,她绝不可能咽下!
上一次没能把柳凝歌毒死,一定是因为毒的剂量不够,如果再来一次,说不定……
她狠毒一笑,一个计划悄然浮现。
……
姜氏昏迷不醒,出了这么大的事,柳凝歌总不好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开。但朝中政事不得延误,秦禹寒不能在丞相府过多停留,否则会落人口实。
“王爷,不如你先回去吧。”
“你一个人应付得来?”
这座相府里到处是豺狼虎豹,柳凝歌稍稍不注意,就会被吞入腹中。
“在王爷出现之前的每一天,我都是这样度过的,”她突然的笑了,眉眼弯弯的,却带着原主无尽的哀伤,“更何况我是你明媒正娶的王妃,身份尊贵,应当不会太过艰难。”
秦禹寒的心莫名一紧,或有怜惜也带着些许垂爱,但他不善表达,说出口的也不过是冷冷一句,“嗯,若有变故,立刻让人去王府报信。”
“知道。”柳凝歌暧昧一笑,“没看出来,王爷竟然这么关心我。”
“本王只是关心自己的腿!”
“嗤。”本来还想戏弄他一番,谁知道这男人这么无趣。
秦禹寒没有逗留,很快,便乘坐马车离开了相府。
听到他走了,柳迎春嘴角勾起冷意,没有了秦王的撑腰,柳凝歌的死期就到了。
这么好的机会,她怎能错过!
眨眼已经到了傍晚,昏迷了一整天的姜淑终于醒了过来。
难得能看到她半死不活的可怜模样,柳凝歌怎能错过,亲自去后厨煮了一碗药膳汤送了过去。
换做平时,柳迎春肯定会闭门赶人,可恰好柳建南也在这,她只能忍气吞声,把人迎了进来。
“凝歌来了?赶紧坐吧。”从前,柳丞相对这个女儿弃之如敝屐,现在却像极了一位慈父。
“多谢父亲,母亲身子怎么样了?”
“高烧已经退了,大夫方才已经把过脉,说歇息两日就能痊愈。”
“那就好,母亲身子未免太弱了,只是吹了半宿风就染上了风寒,这样下去可不行。女儿特地煮了药膳汤,喝下去不但能补气益血,长期服用,还有助于怀上子嗣。”
病恹恹躺在床上的姜氏听到这话,怒火攻心,猛烈咳嗽了起来,肺都快咳炸了。
柳迎春顿时暴跳如雷:“柳凝歌,你明知母亲早年伤了身子,难以再受孕,送这药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