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一时陷入沉默,开始回想她的事情,试图揪出什么蛛丝马迹来。
一年前梦离来到知君阁,从默默无名到成数一数二的头牌,用了半年时间,然后就被衍王揽下了,自此人们和这新花魁彻底失去攀谈的机会。
梦离被身后一声轻唤,止住了脚步,不待她回头那丫鬟就嚷嚷道:
“官兵说你去刺杀末善人了,是不是真的?他们来要抓你呢…………”
“知道了!”
梦离越过她往回走,小丫鬟看她如此淡定,从她的表情没判断出,自己该不该相信这件事,倒是小狸一副天塌了的样子,惊魂未定的去问梦离
“小姐,他们一定是弄错了吧…………”
她的主子没有回答,自顾往前院走,小狸吞了话,也不敢再问了,心里一股不祥的预感,滴溜溜的难受想哭。
刺杀不成,不是死罪,可是能要小姐命的,是那毒!
来通报的丫鬟茫然的看了看身边姑娘们,她们和自己一样,都不敢断定,忙跟上去一探究竟。
小狸跟在主子后面一步步往前堂去,低垂着头,听见两边小声的议论,她不知道自己主子为什么这样做,可知道一定有她必须做的理由。
整个知君阁都乱了,人心惶惶。
有的人深怕受梦离连累,避而远之,有的又心疼她的莽撞自寻苦果。
玉芙从人群里迎过来,满脸担忧,想去拉梦离的手,被她不着痕迹的避开了。玉芙尴尬之下,僵持了笑容,也只一闪又恢复如常。
“妹妹何苦来哉!这银霄城谁当家做主,于我们这些百姓,没有多大差别,不值得你愤愤不平,为此豁出命去。”
“姐姐,你为何能笃定,我就是那位刺客?”
梦离反问一句,她不识好人心的话,不仅让玉芙愣了,连周围人们都不解,这官兵等着抓她走,没有十拿九稳的把握,他们能这样做吗?
不知道她现在是在做最后的顽抗,还是真的冤枉,玉芙面色缓和,顺了一句:
“是姐姐关心则乱,妹妹不是鲁莽的人,应该是他们弄错了。”
玉芙嘴上如此说着,心里还是留下了芥蒂,眼前这个女子不识抬举不是一天两天了,孤傲不合群,虽然没有坏心眼,可如此出挑,还如此冷淡,就让人感觉她自视甚高,高人一等!
可能是高人一等,那尊贵的衍王连知君阁的门边都没踩过,就差人把梦离接去了衍王府。
高大华丽的轿子缓缓离开知君阁的门,姐妹们还在目送,在心里猜想梦离自去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与她们这些人就天差地别了。
只是过两天她又回来了,高大华丽的轿子停在门口,堵了许多过往行人的脚步。是他们自愿被堵,自愿留下来观望,一如之前离开时一样。
他们好奇,银霄城,乃至灵栖国,多少名门闺秀想着衍王,他堂堂衍王,怎么就看上了这倚门卖笑的女子?
人们以为衍王要为她赎身,结果没有!以为她回来是不得衍王喜欢,结果也没有。
就这样轿子不定时的来来回回,很多次。
玉芙心里酸楚,面上仍然端庄秀丽,这是她能在勾栏瓦肆中生存的技能。
梦离没有接她的话,她也习惯了梦离的高冷。再高冷又能有多久,今天一去,恐怕就回不来了吧!
刺杀末善人,就是公然和衍王作对,这个人还是他宠爱许久的人。衍王收回他的庇护,梦离立马就要去牢房。
至于梦离刺杀的原因,玉芙不想关心,只知道少了一个劲敌。
官兵看见梦离来到,便起身警戒起来,防她突然发难,前天晚上他们不在现场,可也听说了当时的情况。
那人如苍穹的雄鹰般腾飞而来,如旷野的饿狼般敏捷进攻,如沧海游龙般隐匿,无影无踪…………
说的玄乎!
可能也添油加醋,不然他们的面子岂不是要掉完了,那么多人围困不住一个伤患。
现在知道还是个女子!
“麻烦梦离姑娘配合一下!”
领头的季岩把枷锁往梦离手上戴,一旁的嬷嬷出声阻止
“能不能通融通融,这还没定罪呢不是?梦离姑娘能立在这里,就不会胡来的。”
季岩没说话,心里当然是不愿意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若末府里人说的是真的,动起手来,自己和身边的这些同僚,都不是她的对手。
“嬷嬷不必多言,按规矩办!”
“梦离……你真的是刺客?我不相信…………”
嬷嬷嘴上这样说,心里已经信了八成,那是因为梦离此时此刻一副听天由命,敢作敢当的样子。
“嬷嬷,谢谢你这么久以来的照顾…………”
“别说了……别说了,只是你为什么这么做呀…………”
梦离红色的眼眸此刻红的滴血,看着同样红着眼睛的嬷嬷,一个字没说,只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