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周围围上来许多姐妹,拿着平时招呼客人的手绢,直擦自己的眼睛。
“傻梦离,你要死了,还什么都不说,你一定是冤枉的对不对?”
“就是!你不会做这种事的…………”
怎么说末善人都是个善人,梦离也是个善人,两个善人会有什么深仇大恨?
一圈哭红了眼的女子,让季岩等人心里发软,可公务在身,他不能不开口催促
“好了,都散了吧!”
以防万一,知君阁被包围了,外面还有很多兄弟等着呢。
嬷嬷恋恋不舍的松开梦离,手绢擦湿了一块,她可怜梦离孤苦的身世,虽然这件事梦离不该做,可她怎么能和一个要死去的人计较。
知君阁里都是苦命的姐妹,大家惺惺相惜,在这里找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找一个糊口的饭碗。
铁甲锁身,梦离被带出知君阁。
知君阁门口的街上站满了女子,个个貌美如花,像一场百花宴。
她们在目送梦离,只是她娇俏的身影被官兵紧紧围着,连个衣角都看不见。
“都进来!”
嬷嬷一声凌厉的斥责陡然响起,姑娘们面面相觑,看嬷嬷已经率先进去了,都跟了进去。
人们还没站稳,便听见嬷嬷又怒声质问:
“是谁举报的梦离?想不到我知君阁竟然出现了胳膊肘往外拐的人!”
安静的大堂立马沸腾了,人们个个表着衷心
“不是我!我根本不知道梦离出去了。”
“也不是我,我不知道她受伤了…………”
“不是我,我闲的呀!刺杀不刺杀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就是,我们都不可能做这件事,或许是外人…………”
嬷嬷目光如炬看着眼前的人,一时也判断不出到底谁举报的,反正是了解梦离情况的人,这个人像个毒疮一样。
可现在无凭无据,她不能做判断,只能在暗暗观察。
梦离被官兵围着走在大街上,红面纱外面那双眼眸清澈明亮,淡定如常,纤细的手腕上一副玄铁枷锁冒着寒气,脚步移动间,铁链拉在地上哗啦啦的响,满街人看着,窃窃私语。
官府满城寻找两天的刺客,竟然是名貌美的姑娘,只是这姑娘,人们看一眼少一眼了。
红裙被寒风吹起,身后长长的发丝被风拂动,她白皙细腻的面庞被昏黄的灯光渡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人群传来喊声,问着官老爷是不是弄错了?
官老爷直摆手,这件事不会弄错的,衍王亲手射的那一箭,梦离姑娘身上也有伤。
位置对,伤口对!怎么会错呢,来抓人的命令也是衍王下的,不会错的。
地上的雪,早已经被踩踏的肮脏不堪,化成了水浸在脚下。
人群涌动着往衍王府的方向去。
这条路梦离半年来走了很多次,每个路口,每块砖瓦,都有她的印记。
只是这次最特别,人们看她的目光也最特别。
梦离吸了吸被寒风冻红的鼻子,压了压心里冒出的酸楚,她不想当特别的人,只想与一个人,倾心相惜,寂静欢喜,在红尘深处,将落花作成诗行,将大雁望成天涯…………
这一切,都被一个人毁了!
里三层,外三层的官兵紧紧将她围绕,防她突围逃跑,也挡住了街边人们看她的视线。
街道两边酒楼店铺里面挤满了人,从上往下看,官兵们身着荧光闪烁的铠甲,围着一抹亮眼的红,在往前行进。
衍王府离知君阁不远,走走也就到了。
不需要轿子,不需要马匹,这样穿街而过,正好让满街的人们都看看,挑战衍王权威的下场是什么。
心尖宠也不行,转脸就要变成阶下囚。
人们议论纷纷,指指点点,梦离谁也没看,兀自走着,一步步,带着哗啦啦的回响。
转过这条街,就踏上了去往衍王府的街道,那条街安静异常,什么摊位也没有,因为衍王喜欢清净。
天上又开始飘落雪花,砸在地上,噼里啪啦细微的响,像很多年前的那场雪,穿过时光来到她眼前。
那时她身上插着草,现在她身上带着镣。
跟着雪花下来的,是从天而降的几十名黑衣黑面的人,如大鹏展翅,直直俯冲向梦离而去,一起一片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