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邓氏身边的丫鬟翠柳。
翠柳双眼通红,像是刚刚哭过。
一下车便“扑通”跪了下来,大哭道:“小姐,大夫人,大夫人她,去了!”
许月如一听,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向后倒去。
身后的萍儿眼疾手快地扶住许月如。
许月如扶住自己的脑袋,眼前阵阵发黑:“你说什么?”
“大夫人,去了!”翠柳哭着道。
许月如呼吸紊乱,眼泪不受控制地跌落下来:“萍儿,扶我上车。”
萍儿小心翼翼地将许月如扶上车。
马车调转车头缓缓离开。
到了许家,许月如直奔正乐堂,里面传来一众婆子丫鬟的哭声。
许月如疾步走进房内,就看见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的母亲。
邓氏脸色发紫,脖子上一道红通通的印子,早已没了呼吸。
许月如越过人群,跌跌撞撞地向前走去,最后猛地跌坐在邓氏床前,颤声道:“母亲,娘…”
邓氏面上一片死气,安安静静地躺着。
许月如的心被紧紧揪住,疼得她呼吸不过来,抑制片刻,便放声大哭:“娘,娘…”
许月如早已没了往日的风姿绰约,优雅美丽,此刻发髻散乱,满面泪痕,稍显狼狈。
“娘,我不怪你了,我不怪你了,你醒来好不好…娘……”
这样凄凉的惨叫声让一众丫鬟婆子更加伤心,她们里里外外跪了一地,低声哭泣着。
“娘!”
“娘!”
两道男声传来,连续多日未曾在国公府露面的许子承许子业出现在房门口,疾步而来。
二人亦是双双跪在邓氏床前大哭着。
许月如哭得几乎断气,一双手死死抓着邓氏不肯松开。
许子承双眼通红:“是谁,是谁逼死了娘?”
兄弟二人也是才听说白日的事情。
许月如只顾着哭,无法回答,该怎么说呢,说母亲是因为害了自己愧疚之下上吊自杀?
许子承咬牙道:“最好别让我抓到是谁,否则我一定将他千刀万剐。”
许月如的哭声渐渐止住,眼里涌上疯狂的恨意。
“是楚娇,是楚娇,她一手策划了今日的事情,逼死了母亲,坏了我的婚事,是她,我要杀了她!”
许子承闻言,捏紧了拳头:“这个贱人,许家养她长大,给她吃穿,她居然逼死了母亲。”
就在这时,许月如的身后传来萍儿的声音:“小姐,徐姑姑也死了,死在夫人身边!”
兄妹三人闻言齐刷刷地转头。
“徐姑姑?她怎么会死在这儿?”许月如不敢置信。
“徐姑姑额角有伤,府医说是推搡所致,大致是想要救下夫人,反倒被夫人踢到一旁撞到了头。”
许月如心中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徐姑姑陪伴祖母多年,白日自己才出事,晚上母亲和徐姑姑就双双身亡。
许月如不敢再想下去:“兄长,你看着娘亲,我去看看祖母!”
许子承红着眼睛点头:“你去吧,这儿有我。”
许月如一刻不敢耽搁,飞奔向延寿院。
此时的延寿院中静悄悄的。
许月如的心酸史放下一些,悄悄进了门,进了老夫人的内卧。
老夫人睡颜安详。
许月如见状心放了下来,却又开始犯难,要如何告诉祖母母亲和徐姑姑的事情,祖母年纪大了,只怕受不住这样的消息。
可恨那个不着调的爹今日去找同僚喝酒,到现在也没消息。
许月如心中泛酸,眼睛红地厉害,悄悄坐在了老夫人身边。
刚坐下,老夫人便睁开了眼睛。
许月如忙偏过头:“祖母,吵醒您了。”
半天得不到回答,许月如转过头。
却看见老夫人只是在不断地流眼泪,除了眼珠子在转,一动不动。
许月如顿时慌了神:“祖母,您怎么了?”
老夫人不说话,许月如愈发着急。
“萍儿,叫府医来!”
“是!”萍儿领命匆匆离去。
许月如握着老夫人的手流泪,哭着什么都说不出来。
片刻后,府医来道延寿院,为老夫人把了脉,长长地叹了口气。
许月如着急地问道:“祖母如何了?”
府医低着头道:“大小姐,老夫人受了太大刺激,只怕是,不能动了。”
许月如脑中嗡嗡作响,晕过去的前一刻,听到远处传来一道尖细的声音:“圣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