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帝叹了口气,摇摇头:“郑达安一家欺君罔上,谋害同僚,草菅人命,郑父子斩首,女眷流放,杨构,此种处理结果,你可满意?”
杨构也知道见好就收,当今皇上仁慈,最是不喜连坐,祸及家眷,这既是处理,也是对他的试探,若是就如此结束了只怕他在朝堂上的为官之路,也就止步于此了。
“皇上仁慈,老臣感激不尽,只是老臣父子曾与郑家交好,郑家的夫人和小姐与老臣的夫人和女儿也是好友,老臣恳请放过郑家女眷。”
元帝眼中闪过满意之色,思忖片刻:“准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跪拜高喊。
秦丞相眼中却划过一丝阴冷,他最是不喜当今皇上妇人之仁,今日杀了郑家父子,却留下郑家女眷,谁知来日郑家女眷会不会生了孩子卷土重来。
尤其是郑家的那个夫人,爱子如命,绝对不能有这样的闪失,另外,这件事的确蹊跷,虽然眼前证据确凿,但皇上明显还是心存疑虑的,若是追查下去,很可能会连累端王爷。
群臣报告了几件近期的政事,元帝就宣布了退朝。
秦丞相出了殿门,看了一眼殿內,甩袖走下御道。
他却没有注意到身后楚墨临的目光紧紧盯着他。
后天就是祈福节了,大齐上下都在兴致冲冲地准备祈福节。
有官员走在御道上窃窃私语:“马上就到祈福节了,郑家父子赶到这个时候,也是倒霉。”
“可不是,祈福节后一个月不能杀生,我估计就会赶在今日午后问斩。”
……
郑家父子没有来得及回家,直接从齐泰殿被拖到证道司刑场,专门对待官员家眷的刑场问斩。
郑夫人得知消息后,自缢于家中,郑小姐跳湖自尽。
晚上,傅云归来到了暖芳阁,楚娇熬好了汤等他。
“今日是什么汤?”
“红菇白点小鸡汤,尝尝。”楚娇为他盛了一碗汤。
傅云归一口汤下肚,一股暖流传遍全身,心中都是暖意和爱意,从不知道原来有人等着自己回来,备好汤饭的感觉如此之好。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楚娇道。
朝堂上的事情她都知道了,想都不用想,一定是傅云归的手笔。
傅云归笑:“不是说好了我来解决,你怎么又添了那么大一笔,杨构居然会跑去堵郑越?”
楚娇笑笑:“为了试探秦相,皇上还是很信任他的,还有他家那个嫡小姐,若是秦家这个时候就已经跟端王府勾结在了一起,会是个不小的麻烦。”
傅云归笑道:“不愧是帝王。”
“郑小姐的事情你可处理好了?”
傅云归点头:“你说的果然没错,秦相会对郑家母女下手。”
“郑夫人纵容郑越,死了就死了,可惜他家女儿,什么都没做,平日也算是乐善好施,要对付郑家和端王,我还是尽量不将无辜之人牵扯进去。”
傅云归道:“你和皇上很像,手段凌厉狠辣,却又怀有一个赤子之心。”
楚娇笑笑。
傅云归看着楚娇的笑容微怔:“从前世到今生,你一直如此,你不知道,我有多么感激上苍,让我们能有重活一世的机会。”
楚娇不解:“为何这么说。”
傅云归双手交叠放在桌子上,随后趴在手上,看着楚娇,眼中都是化不开的情意:“你曾坐过龙椅,万人之上,一嗔一怒都极有分量,重生回一个国公府的小姐却也泰然自若。你见过世间黑暗,经历过多少腥风血雨,心底却还是如此柔韧,仍然抱有一颗柔软的心,我何其有幸,能够遇见你。”
楚娇笑笑:“你见到的今日的我,也是经过千锤百炼的,你不是也一样吗?”
“我?”傅云归征愣,随即自嘲一笑,“我有什么好?”
楚娇坐近到他身边,傅云归直起身子,楚娇握住他的手,看着他深邃幽黑的眸子:“你哪儿都好,你也经过无数磨难,比我经过更大的伤害,但还是相信着爱,相信着真情,面对曾经的九五之尊你不卑不亢,也愿意陪着我做这些,你为什么不好?”
傅云归笑笑,看着她明媚的笑脸,只要有她,纵使失去再多又有何妨?
次日,江璃来找楚娇,带着楚娇去了南柏王府。
原来是楚墨临想见楚娇。
江瑜遣散了下人,留楚娇和楚墨临在老王爷和老太君的南松苑里见面。
“二哥!”楚娇一进院子就看见楚墨临坐在前厅中。
楚墨临见到楚娇来了,笑了笑:“妹妹!”
“二哥,怎么了,为何如此着急地想见我?”
“我就是有些事情不明白,一定要问个清楚才行。”
“何事?”
“你怎么知道端王父子想夺位?你要知道,皇祖父最是讨厌兄弟相残,手足相争,哪怕端王是继子,若是被皇祖父察觉,皇祖父会很生气的。”
楚娇笑了笑:“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情。当时锁春楼被拔出,我就觉得奇怪,一个青楼,为什么能在京城横行这么多年,最后发现锁春楼一年大部分的银两全部送到了南部一个临海小城,可是小城中,不管是官宦还是平民,都没有非常大的富户,后来云归派人去查,发现他是兜了个大圈,银钱最后几经转手,全部流进了秦州。”
“可是官宦做生意并不少见呐。”
“是不少见,可是锁春楼的客人却全部都是非富即贵,并且会长期在锁春楼,除了官员,还有宫中宦官,锁春楼表面是个销金窟,实则端王父子是在锁春楼收集情报,控制官员的。”
楚墨临听得心惊,曾经郑越也邀请他去锁春楼,不过被他拒绝了,原来竟然是这样。
“还有,端王突发怪病,也很奇怪,锁春楼拔除后不久,他们就计划回京,显然锁春楼没了对他们影响特别大,他们应该也已经有所察觉,所以最近端王父子周围可谓是严防死守,根本无法靠近查探。”
“你是说,他很有可能是装病?”楚墨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