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玄歌临死前的呢喃声一下又一下的冲击着她的神识,她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阿影,陪着我好不好。”怀里的月玄歌出现在夏婉颜的不远处,她瞪着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似是在责备夏婉颜留她一人在那边。
自神殿之后,月玄歌便算是她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如今她却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在自己的怀里而无能为力,她的眼角渐渐滑下泪珠,身边一转,她再次出现在了紫阳宗。
夏婉颜的衣袍上染满了月玄歌身下的血液,周围如此喜庆的红色一瞬间变得十分刺眼,她咧开嘴角,艰难的笑了。
“真是死有余辜。”不知是谁人群中喊了这么一嗓子,人群中开始了躁动。
“你们,怎么配得上称为人?”夏婉颜再次抬起头,瞳孔中已满满充斥着血色。
杀,杀了他们!
遵从着内心所想,她祭出千颜鞭,鞭子所过之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她似是有些癫狂,面前的弟子们却也毫不畏惧她此时此刻的模样,相反,他们出言更甚。
好好的一桩婚事却以这个方式结束。
失去了她暂且可以称得上是她爱的人。
“阿影,留下来陪我。”此时此刻的“月玄歌”面无血色,脸上苍白得吓人,可她说出的话却是不容置疑。
“我。”她暴怒的情绪在“月玄歌”的一句阿影得到了平复。
“玄歌,若有来世,我必身为男子光明正大的娶你。”她的眼中渐渐恢复清明,看向死而复生的“月玄歌”眼中毫无感情。
“什么意思。”月玄歌的脸猛的抖动,
“玄歌,其实我谁都不能娶。”
“为何?”
“因为我本就是女儿身。”
“我知道,可是你答应会娶我。”这句话不由得让夏婉颜心脏猛的一颤。
也是,暗狱塔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是男是女?
“我已经嫁为人妇,如何娶你?”她轻声轻语,月玄歌却是在狰狞后恢复了平静。
“第一层,你失败了。”她面色淡如水,再不见得刚刚半分模样。
“我觉得,并没有。”她犀利的眼神看向面前陌生的女子。
“你杀了人。”夏婉颜看向周围,勾唇露出嗜血的微笑。“因为他们该死。”
“若想成神……”她刚要再次开口却被夏婉颜直接打断。“如此,我宁愿不成神。”
“既然无法保护我所爱之人,成神于我而言又有何意义?”她不想为了什么苍生大道割舍自己爱的人。
“如果重来,我还是会杀掉他们。”她顿了顿,继续道:“更何况,我所认识的他们也绝非此种。”
月玄歌愣了愣,看着血色瞳孔的她皱了皱眉头,喃喃自语道:“我居然参不透你的心性。”
“第一层,我赢了。”
面前缓缓降下云梯,她抬脚跨入。
“杀了人也作数?”
“或许,暗狱塔该改一改了。”死去的人再次复生,地上哪还有什么斑驳血迹?
“她的那句话什么意思?”
“什么?”
“她说,她宁愿不成神。”
“……”那些“人”神色渐渐空洞,或许,他们永远也无法参透这句话。
月玄歌不悦的皱了皱眉头,一挥手周围便再次恢复了一片黑暗,她刚要抬脚,却发现身旁有一座坟墓。
爱妻月玄歌之墓。
烈影。
……
一连着七日,无需每天守在桃林外,饶是奈娅也有了些许不耐烦。
“你何时走?”
“我徒弟何时出来我何时走。”
“那你便一直守在这里罢。”
“你什么意思?”无需也来了气,眼看着神界遗址即将开启,可偏偏不了暗狱塔有所动静。
“你觉着什么意思,我便是什么意思。”她的语气依旧冷冰冰的。
“这条命,我会还给你的。”他扔下这么一句,转身离去。奈娅看着他的背影,眼眶里不知不觉满是泪水。
她又何尝不知,一切都只不过是自己的执念?
夏婉颜此刻哪还有最初入塔之时的模样,蓬头垢面,浑身满是血渍,瞳孔依旧是血色,只是她的神智却再也不会受到影响。
中间三层塔除去圣兽便是神兽,饶是她东躲西藏也是毫无作用,好在兽潮很有规律,自己也得以在击杀后稍作歇息。
她猛的灌了几口血,咽下嘴里最后一块生肉,目光灼灼。
“第五层,我来了。”
她没有看到的是,在她离开第四层后,突的出现一个黑衣人,他一脸肉疼的看向满地的尸兽,这些圣兽大部分都是从外界带进来培养的,仅有的那么几只神兽还是寥寥无几的圣兽晋升的,让这小女娃子这一来,他的宝贝哦!
上次是他,这次是她,这两个人怎么这么诡异的很?
“还真有不怕死的。”
“多谢夸奖。”那人一袭道袍,还未睁眼便已经感觉到了夏婉颜。
看着再次毫无踪影的男子,夏婉颜的嘴角抽了抽。
“这一层又是什么?”
等了许久无人回应……
自己已经在暗狱塔中待了三个月了,想必,神界遗址早就……不,一定同她没关系了。
既然神界遗址都与自己无缘,那么自己也就不需要太过着急出塔了,而且,看他也没有要和自己动手的意思,想罢后,竟一屁股坐在了原地,入定去了。
“……”心还真是大的很。
饶是他最初到了第五层,也是到处查探了许久……他不相信,夏婉颜真能坐的住。
于是二人,一个敢耗,一个敢等,谁也不服谁……
寒来暑往,夏婉颜一睁眼竟是到了第二个冬天。
道袍男子额头满是黑线,这个小丫头果真不急。眼看她又要闭上眼睛,他忙的现出了身影。
“再入定,又要过一个冬季。”
“什么?”
那男子不理他,自顾自道:“你为何不自行找寻出口?”
“你让我出去吗?”
“自是让。”
“若是你让我出去,我自是不会在这里呆这么久。”
她一开口便将他又绕回了起点。
“正常人都会自己找出口。”
“那你当我不正常不就好了?”
“……伶牙俐齿。”
“多谢夸奖!”
“你可是无需的徒弟?”
“你如何知道?”
“这番性子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