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案前坐着的老年人放下了手里茶杯,声音沉重。
他看着面前和母亲有几分相似的老人,伸手抚了抚肩上的不存在的灰尘,噗通一声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老人一惊,声音都带了几分惊慌“老头我还没死呢…你这孩子……”
“外祖父,请容我替母亲带话,您且坐着。”少年没起身,声音也恭恭敬敬地阻止住了老人想起身的动作。
“不孝女墨漓自知愧对父亲多年爱护,舍了您白发苍苍一人孤独晚年,还要送不孝女的黑发人,这辈子墨漓对不起您,就先下去领罪了,来世再报养育之恩。”即赫礼的声音在空间里格外清晰。
念完后,他又从怀里拿出一封泛黄的书信放在案上,再次磕一拜三叩。
“不孝女墨漓之子,不孝外孙求外祖父给冠姓赐名。”少年脸上没有表情,声音恭敬。
老人听闻一顿,也顾不得信件,连忙从案前起身将少年扶起来。
浑浊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的脸,十分郑重地开口“你可知若是换上了我墨家的名字,可就与你俞国皇子的身份远去了。”
“是,前尘往事与我再无瓜葛。”清润的声音毫不犹豫地应了。
墨渊见他脸上没有犹豫,更多的是解脱和一种让墨渊看不懂的情绪。
仿佛皇子身份对于此刻已经“死去”的即赫礼而言,早就不重要了。
“好!好孩子,当他的狗屁皇子,你的名字早就已经在族谱上,就叫墨泽礼,是你母亲的意思。”老人见他竟然如此果断,眼底的赞赏毫不掩饰,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想说什么。
外面的小丫头已经按耐不住了,大声喊着大哥哥,
惹的墨渊好奇,便跟着少年出去看了一眼。
“唉,原来是你这个小丫头。”墨渊好奇心一歇,无奈地看着扒着自己外孙大腿的小丫头。
“墨爷爷!”顾鸾晃了晃脑袋看着墨渊唤了一声,手里紧紧抱着墨泽礼的大腿。
她喜欢这个哥哥,喜欢这个会给她买糖葫芦的哥哥!
“你大哥哥累了,让他去歇会,你跟我去找你爷爷,好不好?”
小丫头迟疑了一会,看向即赫礼见他脸上果真一脸倦容,便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跟随管家前往自己的院子,即赫礼一路上都神情恍惚,直到踏入了院子才仿佛松了口气。
墨管家恭敬地介绍了一下院子便吩咐人准备热水给小主子沐浴,随后便离开了。
坐在梨花木椅上的少年蹙着眉看着阁外,外头种着一颗桃花树,明明已经不是桃花花季竟然依旧在盛开。
眼前恍惚出现了少女纤细的身影,在对他回眸一笑,猛地站起来想出去看清楚,影子又消失了,他只能略显颓废地坐回椅子上。
上辈子白銮月死了之后,白墨便把妹妹带走了,死活不愿让他多看一眼。
则国皇室成员,除了白銮月一人香消玉殒之外,其余都完好无损,他虽怨虽恨,终究还是什么也没做。
而后,他知道阿銮希望看到什么,便去替则国复国,又日日坐在公主殿门口不吃不喝,白墨才勉强让他靠近阿銮。
可是冰冷的石碑并不能满足他。
这还不够,在他软磨硬泡之下,他卸去俞国太子的身份,和阿銮冥婚,又在当日和阿銮合葬。
谁曾想到他还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这一次,他定要和阿銮白头到老,而不是如上辈子那般凄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