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画发现自己越发认不清景亦衡,究竟他哪一副面孔是真的?他的心是冰冷的,还是火热的?
晚间大厅里很多住客喝酒谈笑,锦画发现景亦衡没吃几口东西就去后园赏月了,且只带着顾青没交其他人陪伴。
锦画猜测景亦衡一定是去做什么隐秘之事,便悄悄随后跟去。
在后园半人高的花丛后,她听到景亦衡和一位老伯在说话,两人声音很低,似乎可以躲避旁人。
老伯问道:“这木簪已经断了很多年吧?可惜这上等襄木了!断了很难修补的。”
锦画前世也曾有过一根襄木簪,那是景亦衡给她所有聘礼中最不起眼的东西,但锦画十分喜欢,就连死的时候都戴在头上。
她听得顾青回答,“我们世子一直想找人修复木簪,可惜没有人敢接,打听叶老伯你善能打造金银木器,特地请你来看一看。”
锦画听到“叶老伯”三个字浑身一震,景亦衡果然厉害,这么快就找到了叶绣的爹。
叶老伯道:“襄木坚硬如铁,断了就再也接不上,但若用烧熔的赤寒沙连接便几乎看不出断痕,和原物相差无几。”
“当真?”
是景亦衡惊喜的声音,叶老伯道:“只是中原少有赤寒沙,需是延苍族雪山下才有极纯净的赤寒沙。”
“那不难!”
景亦衡立刻让顾青派人去延苍族寻找赤寒沙,又对叶老伯千恩万谢,请叶老伯这段时间留在京城等着修复襄木簪。
三人说着话便走回客栈,锦画蹲在花丛下心思百转,她不知景亦衡费尽心机要修复的木簪是哪一根,但叶老伯的出现绝对不能错过。
锦画回到自己房间后换了两件衣衫,尽量普通穿着打扮,她要找去找叶老伯问清楚叶绣的事情。
当晚二更天,锦画跟店家问清楚叶老伯的房间后悄悄前去敲门,叶老伯见到锦画后果然惊慌失色。
“三小姐?你怎么来了这里?”
“叶伯,我想知道你为何匆忙离开旧居,是不是有人逼迫你离开伶州?”
锦画开门见山询问这,但这时忽见景亦衡从房里走出来。
他身披墨色披风,内着茶白色锦绸长衫,颀长身体挺得笔直,瓷白肤色在灯烛下恍若笼罩一层轻霜薄雾,令人挪不开眼睛。
景亦衡淡淡看着锦画,淡漠的如同再看一缕空气,而锦画在看到他眼神后心跳却直线下沉。
前世她就是在他这种无视目光下日渐凋零,十年一别,生死相隔,再相见时他仍是对她冷漠无视。
“你是谁?来此何为?”他冷冷问。
“我……”
锦画没料到景亦衡会在这里,一时间想不出对答之词,梁家恩怨不好对外人道,可不说实话又没其他理由解释。
正在锦画踌躇时,又见一美艳女子款款从房里走过来,用雪白手臂挽住景亦衡。
女子妖娆浅笑:“还用问么?夜半三更偷闯别人房间,自然是来勾引世子你的呀!”
锦画冷视那女子,景亦衡脸色沉了沉,又问锦画:“你究竟是谁?”
就见叶老伯忽然抢着回答道:“这位是伶州梁大人的三女儿梁锦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