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阿妘?”她注视着温妘,道,“这么大了。”
温妘乖巧地站在母亲身旁,落落大方,对答如流。
王妃露出赞许的神色,微微颔首。
猎场上钟鼓齐鸣,万马奔驰,带着鹰犬朝林中驰骋。
女眷这边,自是不似男子们骑马追逐,有的在望台上翘首张望,有的赏景宴饮,各自扎堆闲聊,言笑晏晏。
温妘望见太子先开了弓,也在前呼后拥之下,驾着车马走去猎场去了。
她想问漪如打算怎么办,如何去找太子。转头,却忽而发现方才一直站在她身后漪如不见了。
温妘错愕不已,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漪如从家里出来之前,在仆人那里找来了一套男仆的衣裳。这是家中僮仆穿的,身量跟自己差不多,能用。
那壁幛围得如同棋局一般,漪如好不容易才钻出去,找了个无人的地方把衣服换了,再找一条小溪,把脸上那像打翻了妆盒一般的眉黛胭脂洗去,将头发束起来。
等她在走出来,已然是个僮仆的模样。
这猎场之中宾客众多,每家都会带上许多仆人,僮仆并无稀罕。
那长沙王世子的去向,漪如方才在望台上看得分明,是跟着长沙王一道骑马往猎场里去了。
若一切无意外,他不久之后,就会在某一处山林里摔断脖子。
漪如不再磨蹭,溜去马厩。
既是猎场,自然少不得马匹。临时的马厩就设在聚宴之处不远,漪如来到之时,一股马粪味迎面而来,只见有好几个马夫正在伺候马匹,喂食喂水。
不等那些马夫询问,漪如拱拱手,张口便道:“薛常侍三公子的马方才受惊,几乎将主人颠了下去!主人遣我来寻一匹好的,万莫误事!”
她张口便是中气十足,一副豪奴的派头。
这些马夫本看不上这么个僮仆,但听她提到薛常侍家,都不敢怠慢。
薛常侍不但是朝中的高官,还与长沙王是好友,若是得罪了他家的人,他们这些做仆役的自是吃罪不起。
贵人家的得宠仆人,在外人面前也总是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恰似这僮仆。这马厩里的马,本就是长沙王放着给宾客们备用的,马夫们也不作分辨,忙去签了一匹壮的来,交给漪如。
“这位小郎君,”一人打量着她,“你会骑马么?可要小人给三公子送过去。”
“谁不会骑。”漪如轻哼一声,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流利地翻身上马。
漪如却是会骑马,并且还骑得不错。
太子喜欢田猎,上辈子,漪如投其所好,也去学了些骑射。从前,她还养了两只猞猁,每每骑着自己的大宛良驹出门,总有一只猞猁会蹲坐在她身后的马背上,从大街上驰骋而过,享受无数人的瞩目。人们或夸赞她飒爽英姿,或诟病她不修妇道,漪如从不在意,因为她知道,太子喜欢……
漪如晃了晃脑袋,将那些讨厌的杂念摒除,专注于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