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得前番严祺碍手碍脚,王承业本是对他本是有了些嫌隙,这番话,自是甚合他意。
但毕竟相识多年,看着严祺的病容,他又有些不忍,忙道:“文吉说的什么丧气话,不过是个水土不服之症罢了,歇息两日,定然能好转。公务你都不必操心,你的难处,我会向朝廷禀奏,暂且停了。你在驿馆里好好住着,莫想太多。”
严祺叹口气:“若只有我一个自是好说,可我还有一双儿女,实在离不得人照料。我出门在外,也不能离了他们,倒不如一道搬到过去,大家省心。”
王承业又说了两句,见他坚持,终于勉为其难地同意了。
隔日之后,容昉那边的屋舍已经收拾好,严家的仆人们将严祺抬上肩舆,前呼后拥地迁了过去。
如老田所言,容昉这宅子确实宽敞。虽然屋舍都有些老旧,但五进的院子,在扬州城里着实难觅。
“这宅子,本是扬州城内一个富户的。”安顿下来之后,老田对严祺说,“他也是个经商的,挣下好大一份家业,可惜儿子不肖,嗜赌成性,把家业败光了去。这宅子出售之时,许多人都想要,可原主人非要绑着名下的生意,要买家将货栈和原来的伙计也留下。那些买家,大多只图宅子,就算有心将货栈也收了,也不想管他留下的烂摊子,故而拖了许久也出不了手。恰好容公来到扬州,想做些事,见这宅子不错,货栈也合心意,便上门跟原主人谈了价钱,买下来了。”
严祺此时已经洗干净脸,病态丝毫不见,怡然自得地坐在榻上喝茶。
听得老田一番叙述,严祺颔首,四下里望了望,道:“这宅子这般宽敞,又在扬州城里,只怕花费不少。”
“是不少。”老田给他将茶杯里的茶水添上,道,“不过原主人被债务追着,又许久出不了手,着实是急了。容公最后谈下来的价钱,倒也不错,宅子加上那铺子,正正七十万钱。”
七十万钱,就算在京城里也是不小的数目,严祺不由有些错愕。
他自幼和容氏玩在一处,对容家的家底,他是知道的。纵然容昉擅长经商,做的也一向是小本买卖,要一下拿出七十万现钱,谈何容易。
“这七十万钱,都是容公自己出的?”严祺狐疑道,“他哪里来这许多钱财?”
老田讪讪地笑了笑,道:“原本是拿不出来,可容公把南阳老家的田产全都卖了,拼凑拼凑,也就凑出来了。”
严祺怔了怔,面色一变:“全卖了?”
容家虽然世代经商,但也买了些地,祖祖辈辈传下来,到容昉手里,约有上百亩。严家当年困顿之时,常受容家照顾,严寿和严孝之父子都对容昉很是感激。故而严家发迹之后,他们对容家颇是大方,时常送钱送物。送得最大的一次,自然是容氏嫁给严祺。
聘礼之中,有良田五百亩。严祺虽然不熟物价,却听严孝之说过,那都是上好的水浇地,每亩值千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