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如记得上辈子,容昉确实在扬州有产业,不过这事,严祺和容氏并没有怎么提到。
想来,大概是因为上辈子严祺是来扬州正经做巡察使,也没有带着漪如和严楷来。没有了王承业闹这一出,加上公务繁忙,严祺没有机会像现在这样到容昉的宅子里来好好看一看,跟老田这样的人好好聊一聊,以至于被容昉蒙混过关,也就一直不曾发现他把老家田地卖了的事。
在漪如看来,严祺反对容昉卖地的担心着实属于多余。
因为上辈子,容昉夫妇因为失了田地老无所依的事从来没有出现过,而他们真正的灾祸,来自于严祺的牵连。
严祺自是不知道这些,皱着眉头,道:“上次你说岳父回来的日子。就在这几日,可如今总也不见,可要派人去余杭问一问?”
老田苦笑,道,“这便不知了,此番容公确实离开久了些,小人也已经差人去打听,一时还未得消息。”
严祺颔首,没再多问。
由于是告病,严祺住进容昉的寓所之后,所有公务都停了下来,却又要继续装病不能出门,每日只能闷在宅子里。
因此,他有了大把闲暇,又无事可做,便索性每日抓着漪如和严楷读书习字。
漪如还好,读书认字不在话下,且严祺对她的要求不多,轻易也就放过了。严楷则不一样,被严祺逼着背书练字,每日都要哭闹上几回。而严祺显然不打算像从前一样纵容他,而是前所未有地望子成龙起来。
虽然严祺自己读书并不怎么用,但用来对付严楷,乃是绰绰有余。他雄心勃勃,给严楷定下了每日要背诵多少文章,认多少字,不完成不许去玩,也不许歇息。
严楷本以为到了外祖家,可以不必像在驿馆里那样处处被大人提醒注意规矩,不料,竟是离开一坑又入一坑,犹如晴天霹雳。上次容昉夫妇去京城的时候,对严楷可谓疼爱有加百依百顺,事到如今,母亲不在身边,严楷只能能对付父亲的,只有外祖父和外祖母了。
于是,父女三人各怀心思,一致盼着容昉回来。
容昉夫妇回来的日子,在五天之后。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漪如正坐在容昉书房的榻上,翻着他的账本。
漪如并不像严祺那样百无聊赖,也不像严楷那样深受迫害,她在这宅子里,找到了一个乐趣。
那就是容昉书房里的账本。
它们整齐地摆在书架上,漪如从第一本翻起,只见容昉在扬州的货栈每日出入数目都清晰地记在上面。漪如计算着每一笔买卖赚了多少亏了多少,看得津津有味。
侍婢小娟跑来对她说:“容公回来了,主公说让女君去堂上。”
漪如闻言,心头一喜,连忙放下账本跑出去。
只见堂上颇是热闹,容昉夫妇风尘仆仆,见到严祺,亦喜出望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