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两边的身份竟成了窗户纸。
有那么一会,漪如疑心这吕缙和容昉相识是有意安排,否则怎会巧合至此?但再一想,又觉得不大可能。
毕竟严祺差点就跟着来了。他就算不认得吕缙也认得长沙王世子,只要一见面,这窗户纸就会被戳破,隐瞒又有什么意思?
严楷自是全然小童心性,没有许多计较,听得容昉的话,再也忍不住,道:“外祖父,那李霁小公子明明就是长……”
话没说完,嘴里已经被漪如塞了一块桂花糕:“大人说话小童不可多嘴。”
严楷猝不及防,被噎得咳起来。
林氏在一旁看着,念了声佛,忙将严楷拉过去,一边给他拍背一边对漪如嗔道:“又欺负弟弟,没轻没重,噎坏了如何是好?”
“他怎会噎着,他最爱吃桂花糕。”漪如说着,对严楷使个眼色。
严楷一向屈服于漪如淫威,只得把话咽回去,在林氏怀里咳得泪光闪闪。
漪如望着容昉,好奇道:“这位李霁小公子,身边怎么也没有父母?莫非是跟我们一样,临时无人看管,故而交给了外祖父?”
容昉摇头:“这位小公子,身世可比你姊弟二人可怜多了。他母亲早逝,只他一个独子,父亲为了养家,忙碌奔波,并无许多闲暇照料他。此番吕公将他带出来,乃是为了让他见见世面。”
这话,漪如不太信。
长沙王世子哪里会少了见世面的机会。别的不说,便说前番,他跟随长沙王从广州到京城转了一圈,惹出好大一番动静来,漪如看他在人前的应对,可一点不像是缺少了见世面的样子。
正说着话,仆人过来,说船要开了,吕缙请容昉到船边去。
容昉此来,本就是为了考察一番这广州海船的本事,欣然应下,起身出去。
漪如跟在容昉身后,来到甲板上。只见船工忙碌着,收起船锚和缆绳,从船上伸出长竿,划起长桨,喊着号子,把大船开离码头。
容昉和吕缙站在船舷边上观望着,面带微笑,相谈甚欢。
远远地,漪如望见长沙王世子站在船头。
他扶着那船头上的雕饰,站得高高,风扬起他宽大的衣袂,像一只将要飞走的鸟儿。
身后,汪全一脸无奈,一边死死拽住他的腰带,一边苦口婆心地劝他下来。
李霁颇是不耐烦,正回头,忽而发现一个人已经凑到了近前来,盯着他看。
严漪如。
汪全也发现了漪如,忙行礼:“严女君。”
漪如弯弯唇角,却只看着李霁。
“今日之事,难道不打算与我解释解释么?”她不紧不慢道,“世子……哦不,李公子。”
李霁立在船头上,神色平静,自带一副居高临下之态。
“你来做什么,我便来做什么。”他淡淡道,“我想去何处便去何处,为何要与你解释?”
“自是因为我知道公子底细。”漪如眨眨眼,“公子莫忘了,你我可是圣上钦定的义兄妹。我外祖父虽不是什么权贵,亦非尔等能随意欺瞒折辱之人。我只要将公子的身份告知于他,他便会头也不回离开此处,公子信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