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严祺虽然一直待在南阳老家,但京城的高陵侯府仍然留着照看的仆人。
进入宅前那道大街的时候,漪如望去,只见它的模样与记忆中并无变化。且外墙和大门显然刚刚修葺过,彩画鲜艳,漆光油亮。
漪如望着,不由苦笑。
输人不输阵。严祺是个好面子的人,他回京来,就算没有了从前的风光,高陵侯府该有的架势还是要有。这番修葺,想来是花费了不少钱财。
家中早已得了通报,漪如的马车在门前停下时,乳母陈氏和严楷、玉如都已经等候在了那里。
“女君回来了。”马车才停稳,陈氏笑吟吟地迎上前,将漪如俯下来,“主公和夫人前两日就在念着,说这么些日子,女君也该到了,怎么还不见人?我说必是路上化雪泥泞,走得慢些,迟几日也是有的。”
漪如笑了笑,忙道:“许久不见阿姆,不知阿姆身体如何?你上次说腿痛,我在扬州给你捎了药材,也不知用不用得上?”
陈氏欣慰道:“用得上,已是好多了。”
二人正说着话,严楷和玉如也已经围上前来。
“姊姊!”严楷已经快十五岁,个子高出漪如半个头,脸也长开了,浓眉大眼,笑起来颇为明朗。
“阿楷。”漪如笑眯眯,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而后,看向他身旁的玉如。
玉如还不到九岁,因得漪如常年在扬州,姊妹二人并不十分熟悉。
她站在严楷身后,望着漪如,眼睛好奇又羞怯,安静地不说话。
漪如俯身摸摸她的脸蛋,笑道:“玉如,想我么?”
玉如轻声道:“想。”说罢,却红了脸。
陈氏嗔道:“她自从前几个月知道你要回来,每隔一阵子就要问你何时到家,来不来京城。平日在家中,明明最爱闹的就是她,每日从早到晚说不完的话,吵得人脑袋疼。可到了你面前却变得文静起来,也不知是随了谁。”
漪如笑起来。
上辈子,玉如也是这样,在家里无法无天,却颇是怕生。这辈子,漪如不像上辈子那样总待在家里,玉如现在见了她有些生分,也是常情。
她牵了玉如的手,和众人一道往宅子里去。
严祺和容氏都在堂上。容氏坐在榻上,严祺则来回踱着步,听闻仆人说漪如回来了,夫妇二人脸上都露出喜色。
“漪如。”容氏迎出去,一把拉过漪如的手,将她左右端详,却皱了皱眉,“怎看着瘦了,可是路上十分劳累?”
她的模样与从前相较,发胖了些,但并无多大改变,仍眉目端庄。
漪如正待开口,只听严祺的声音从容氏背后传来,道,“劳累什么,她那精力,就算走去十万八千里也用不完,否则又怎会赖在扬州那么久不肯回来。”
与容氏相较,严祺发福了许多,不过却比从前看上去稳重了。白净的脸颇是红润,神采奕奕。
嘴上虽不满,他看着漪如,脸上却满是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