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如的目光定住。
陈氏说的,是温妘。
去年,太子已经完婚了,温妘就是太子妃。
“什么温女君。”漪如纠正道,“该叫太子妃。在别人面前,阿姆可千万莫称呼错了。”
“我岂不知,不过是怕你不舒服……”
漪如不由笑了笑,道:“我哪里会不舒服。别人不知道,阿姆还不知道么?当年那婚事没了,我有多高兴。”
陈氏看她神色果然轻松,放下心来。
“阿姆在何处看到了太子妃?”漪如道。
“就在崇福寺。”陈氏道,“我到崇福寺去上香,太子妃正好也到那里去礼佛。那阵仗,侍卫将半个崇福寺都把守了起来,不许别人踏足,生生等到太子妃礼佛罢了,才撤走。”
这话听上去颇有些酸溜溜的。漪如问道:“阿姆可寻机会跟太子妃见了礼?”
“自是不曾。”陈氏道,“我如今是何等身份,岂能见到那等金面。我和其他礼佛的人一道,只能远远望一望,看她前呼后拥到佛殿离去。”
说罢,她看了看漪如,又叹口气。
“我与你说这些,是想着你和那苏家的婚事若成了,日后定然是要留在长安。那苏家也是个一等一的门第,你将来,只怕少不得与宫里打交道。”
漪如不以为然:“打交道罢了,跟谁打交道不是打。”
陈氏讶然,看着她:“如此说来,你不反对留在京城?”
漪如睁着无辜的眼睛,道:“为何要反对?父亲让我回来,不就是为了让我在京城找一家好夫婿?”
陈氏神色复杂,却露出笑容,道:“你能宽心就好。留在京城自是好的,我思来想去,这天底下能配得上你的人家,出了京城便也没有别处了。”
漪如笑笑,转过头去,继续写信。
苏家的婚事,漪如既然在严祺面前答应要认真考察,倒也是说到做到。
整个严家,跟那苏子章最靠近的,当然就是严楷。毕竟那苏子章在国子监里上学,严楷如今也在。
而当漪如找到严楷的时候,提到国子监,他就满腹牢骚。
“我不明白父亲为何一定要我出仕!”他恼道,“当初,他说我只要中了秀才,便一切由我做主。我信了此言,便去考了秀才。他见我考中了,却又改了主意,又要我出仕。什么国子监,谁爱去便去,与我无干!”
漪如喝着茶,看了看他那张愤懑的脸,“啧”一声。
“父亲想让你出仕,当然是要为你将来做打算。”漪如道,“我们家如今这处境,你不是不知。父亲只有你一个儿子,你若不做出些功绩来,将来父亲百年,朝廷会不会让爵位传给你也难说。你若是父亲,可甘心高陵侯的祖业就这么没了?”
“我又不是不求上进,”严楷道,“除了出仕,又不是没有别的路子?”
“什么别的路子?”漪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