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到了面前,漪如别无他法,只得跟着母亲见礼。
崔珩也跟着冯氏上前,向容氏母女见礼。
冯夫人笑盈盈地看着她,道:“早闻严女君端庄孝顺,今日得见,果不其然。这么一大早的,就陪着容夫人进香来了?”
漪如答道:“夫人谬赞。家中二弟出征之前,母亲曾到这灵犀寺里为他祈福。如今他平安归来,母亲还愿,我合该陪伴。”
她说话时,温声细语,却是落落大方。冯氏微笑地打量着她,颔首,似颇为满意。
容氏对冯氏道:“我们家还未及登门道谢。若非北宁侯当初举荐小儿到后军去做军司马,小儿也不得那施展的时机。”
“举手之劳,应该的。”冯氏笑着,转头对崔珩道,“你从前也见过严女君,本非生人。今日进香恰巧遇到,也不必回避了,坐下来用用茶也好。”
崔珩应下。
漪如看着容氏和冯氏,只觉汗颜。再看向崔珩,抬眸的一瞬间,四目相对。
他脸上带着淡笑,漪如也抿抿唇角,转开眼睛。
容氏和冯氏却是自然,在花园里边说话边散步,聊起了天来。
漪如乘着间隙,将容氏拉到一边,压低声音:“母亲这是做什么?前番说好了不见,怎今日又见了?”
容氏那描画得精致的眉毛微微一抬,道:“什么叫说好了不见又见了,我们来礼佛,他们也来礼佛,此乃巧遇。”
见漪如瞪起眼睛,容氏笑了笑,拉着她的手轻声道:“既来之则安之,碰个面说说话有什么要紧?你不是拿我和你父亲举例,说北宁侯随看着不错,但到底不熟,所以还不能谈婚论嫁么?如今便是好机会,既然遇上了,你便抓紧北宁侯熟悉熟悉,岂非大善?”
漪如结舌。
容氏却意味深长地抚了抚她的手,而后,继续与冯氏走到一起去。
两边都没有带仆人婢女,院子里只有四人,除了容氏和冯氏,便只有漪如和崔珩。
她们在前面说话赏花,漪如和崔珩则稍稍落后些,跟在后面。
这般安排的目的,简直就是写在了脸上。崔珩倒并无异色,与漪如隔着几尺的距离,慢慢走着,似乎也对赏花颇有兴致。
“严公子说,女君曾去秦州?”只听崔珩开口问道。
阿楷那大嘴巴。漪如心想。
“正是。”
“是不放心严公子?”
“他头一回独自出门,又是入了行伍。”漪如道,“我父母忧心他在军中有什么事,寝食难安。我看着不忍,便打听到了舍弟那从军之所,跟去了秦州。”
崔珩颔首。
“我出征之后就去了前方,却是无暇照拂严公子。”崔珩道,“也是严公子跟着王世子在羌地做出了一番大事之后,我才得了消息。”
蓦地听他提到李霁,漪如的心仿佛在水面上浮了一下。
“如此说来,他们要做的事,连君侯也不知道?”她问。
崔珩道:“正是。出征之前,王世子来找到我,说羌地有些一动,他须得秘密去打探一番。我是主帅,见他说得严重,便许了。不曾想,羌地竟与北匈奴勾结。他们不知从何处得知了我行军的去向,与北匈奴联手设下埋伏。若非王世子破解,我此番未必能回来。”
这话,漪如倒是不意外。
上辈子,他大约就是死在了这件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