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珩的心情,她大约能理解。当初,她在秦州苦等了许久,连只言片语的音讯都没有。后来终于得了消息,便是这二人做成了大事。
漪如看向崔珩,笑了笑:“想来,君侯当时也定然疑惑得很,王世子明明是个参军,自己这主帅却连他的去向也不知道。”
崔珩看着她,亦是一笑。
他没有答话,却忽而道:“女君赠我的衣袍,此番亦是立了大功。”
衣袍?漪如这才想起来,他指的是容氏给他的那身衣裳,还说什么是漪如亲手做的。
“是么,”漪如有些讪讪,“怎讲?”
“我与北匈奴交战时,为了星夜绕到敌后,舍弃了辎重。那时走得匆忙,我不曾带御寒之物,倒是女君送我的袍子足够厚实,足以助我挨过寒夜。”
漪如了然。她瞥了瞥前面的容氏,心想,这话若让她听到,她必是又要借题发挥。
“区区袍子罢了,聊表心意,岂敢居功。”漪如岔开话头,“君侯方才说,他们获知了君侯的去向?不知是从何处获知?”
“此事仍在查,不过知情的人都死了,只怕是难以查清。”
漪如还要再问,却听前面的冯氏在唤崔珩。
“那边那处阁楼,赏花品茶乃是正好。”冯氏对崔珩道,“你到住持那里去取些茶来,务必要好的。”
容氏闻言,道:“饮茶罢了,吩咐僧人们送来便是,又何必劳动北宁侯亲自去?”
冯氏笑道:“容夫人大约不常在灵犀寺饮茶,有所不知。这寺里的茶,讲究极多,各种各色都有。不过那管茶的僧人可是个精明的,轻易不肯将好茶拿出来,必是要有人到了跟前去看着,他才不会糊弄。”
容氏颔首,对漪如道:“既是如此,你也去一趟。我素日喝什么茶,你都是知道的,免得北宁侯难做抉择。”
从这个院子到管茶的僧舍,要穿过一大片园子。漪如不用猜也知道,这又是二人给自己和崔珩安排的独处时机。
崔珩答应下来,她自然也不好推拒,便和崔珩一道,离开了花园,朝外头走去。
外面的园子里,亦是春意盎然。
漪如和崔珩走在里面,望着四周的美景,亦是心旷神怡。
尤其是那点点杏花飘下的时候,漪如仿佛又看到了李霁的肩头……
“这灵犀寺里的花,比从前多多了。”崔珩忽而道。
漪如回神,道:“也不尽然,上次开的是梨花,别的花还未全盛,自看着少些。”
“我说的不是上次。”崔珩却道,“女君小时候,也来过灵犀寺,不是么?”
漪如愣住。
崔珩还待说话,忽然,漪如听到有人在唤自己。
望去,只见小娟不知何时来到了这里,正在不远处的花树下探头探脑,似乎让她过去。
漪如只得向崔珩告了扰,走向小娟。
“何事?”漪如道。
“大事。”小娟压低声音,“女君,我方才送书去李公子府上,那看门的人说,李公子今日就要离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