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只说长沙王世子?”有人道,“北宁侯是头功,还是朝廷主帅,他也不曾婚娶。”
“北宁侯的主意你也敢打?”旁人笑道,“中山王家的临淮郡主,为何这么迟也不曾定亲,你以为是为了什么?你打他主意,还不如打王世子的。”
妇人们又是一片吃吃的笑。
殿上,乐舞正是热闹,行宴正酣。
皇帝亲自将立下大功之人召到跟前,一一赐下金帛。
先上去的是崔珩。
皇帝含笑看着他,嘘寒问暖一番,除了赐下金帛,还有御酒。
跟着上去的,却是严楷。
“高陵侯家俊才辈出,文德皇后在天有灵,必是欣慰。”他说。
王皇后在一旁微笑,道:“少年有为,将来必成大器。”
严楷利落地一拜:“谢主隆恩!”
他正要离开,却忽而听太子开口道:“我听闻,高陵侯将二公子送入行伍之时,为了让其多加效力,将其送入了后军。后军辛劳,乃众所周知。高陵侯这番苦心,实属难得。”
这话出来,众人皆露出讶色。
温妘看向太子,只见他面带笑意,对皇帝道:“父皇常说,贵胄子弟,凡事当以天下为先,不可沉溺享乐与功名。要成此品性,家风尤重。如今高陵侯以身作则,儿臣以为,亦当奖赏。”
众人的目光一下汇聚到了严祺身上。
皇帝微笑,颔首:“此言甚是。”说罢,即令赏赐。
严祺忙上前叩谢。
王皇后将眼角的目光睨了睨太子,笑意仍和善,目光却是清冷。
父子二人一道得了赏,殿上一片哗然。各种目光,或赞许,或羡慕,或嫉妒,不一而足。
这边,妇人们也纷纷道贺,容氏一一谢了,脸上止不住欣慰的笑。
而当内侍唤“长沙王世子”的时候,漪如觉得自己耳根痒了一下。
连玉如也觉得怪异,问漪如:“姊姊,阿霁不是参军么?怎么反倒排在在二兄这军司马的后面?”
漪如心中明白,这自然是故意的。这场征伐,皇帝让李霁当一个手无兵权的参军,本就是想让他去了也无所建树,白白做个朝廷的陪衬。可李霁不走寻常路,竟然还是挣了个大功回来。皇帝心不甘情不愿,也不能将这功绩否了,便将与李霁一道立功的严楷抬起来,以显得李霁不那么重要。皇帝重赏严楷,并非是真的器重,而是别有目的罢了。
“卿跋涉千里赴京为朕贺寿,已是有心。”皇帝道,“遇得战事,却又慷慨从戎,身先士卒,可谓世人表率。”
李霁向皇帝一礼:“臣为宗室,亦为臣子,为国效力,自义不容辞。”
皇帝微笑,却没有让内侍颁下赏赐。
他略略抚须,对周围众人道:“金银玉帛,于长沙王世子而言,皆不过寻常之物。朕思忖良久,觉得这赏赐既是一番体恤之心,倒可不拘凡物。不如为长沙王解一解心事实在。”
听得这话,连长公主也露出讶色。
“不知陛下要解长沙王何等忧困?”她问。
“皇姊怎么忘了?”皇帝微笑,“前番,皇姊还与朕说,长沙王曾写信来,请皇姊在京中为世子觅一门良配。这不是心事,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