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后,沈清冉依旧记得槐树下那一抹嫣然的红色,颓靡曼丽,像是盛开在彼岸的曼珠沙华,神秘地引领着人走向死亡。
柳拂衣容颜绝艳,眼神入骨,口中朝着沈清冉定然念道:“你迟早会再来的。”
此言就像一句咒语一样,深深刻在她的脑海,每回午夜梦醒,沈清冉头就像是快要炸开一样,疼痛无以复加。
像是身处于暗无天日的水牢中,漆黑巨大空洞想要将她整个吞噬,坠入虚空。
她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只知道一觉醒来,眼角湿润,一个念头竟然是孩子的线索又断了,在这个乱世,又该何去何从?
薄如蝉翼的睫毛轻轻颤动,眼睛刚一睁开,又微微闭了起来,再次睁开双眼,里面除了一片清明,再也看不见任何情绪。
头顶是一片碧绿床幔,纹着一朵又一朵芙蓉花瓣,沈清冉转过头,顿时便对上了一双深邃冰冷的目光,差点吓了一大跳。
她回过神,连忙直起身,想要下床行礼,却听到南宫宸冷着一张脸道:“你大病初愈,暂且好好休养,就不用着急着向本王行礼。”
沈清冉苍白而又乖顺地点了点头。
然而心中却是暗道此人悄无声息出现在屋子,与这里的陈设格格不入,但看着好似呆了一阵时辰,但是却也不知道究竟呆了多久。
她……刚才没有乱说什么胡话吧?
“你在想什么?”
南宫宸冷声打断她的思绪,仿佛对沈清冉片刻的失神有所不满。
“回禀王爷,我在想耽搁了这些时日,真是对不住,只不过我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做到,所以还请王爷放心……”
沈清冉低眉顺眼,语气倒是颇为平缓温和,一副做错事乖乖认错的模样,南宫宸打量了几眼,推进轮椅,冷声笑了笑。
“这本是你咎由自取,拂衣阁是什么地方,胆大包天居然擅自闯入,幸亏本王来得及时,不然你这条小命……”
南宫宸皱着眉头看着眼前清瘦的沈清冉,听闻此言面色骤变,眼神也变得黯然,于是南宫宸不由自主转移了话题:“还有一件事,以后没有本王的吩咐,不许将外人带进王府,如果再有下次,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沈清冉恢复面色,缓缓叹了一口气。
果然这件事情还是瞒不过宸王。
其实早就应该知道,神清骨冷的宸王殿下,又岂非是池中之物。这次带着人马闯入拂衣阁不仅完好无损,还在极短的时间策划好了一切,心思深沉得令沈清冉心惊。
思绪辗转间,南宫宸看了她一眼,随即吩咐旁边的浮屠,扔了一瓶陶瓷瓶子在桌上,冷清冉不解这是何意,愿听到南宫宸冷冷淡淡地开口:
“金疮药,沈大夫该不会连这种闻名天下的神药都不知道吧?”
“我当然知道,只是不知王爷何意……”
“本王还有什么意思,你可不要多想。”
南宫宸撇开目光,一袭白袍更加清冷,浮屠上前推着轮椅,沈清冉便听他说:“若非你还有一丁点作用,不然就凭你的所作所为,早就已经足够死一百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