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下一刻，姬梦璇突然又变了脸色，似是青面獠牙的鬼。

她满面狰狞，杀气腾腾。

“你已经知道了？”

此刻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不复平日的柔弱。

月攸柠眸色漠然，冷冷地将她的转变尽收眼底。

“你又何必明知故问？”

她仍然是不喜欢姬梦璇。

从前是因为看不透，如今是因为姬梦璇那总是自以为掌控一切的模样。

瞧着她眼里的冷漠，姬梦璇却是笑起来，“你都知道了？”

女子侧过头，望着巨蟒的双眸里闪过一抹阴鸷，竟然令它颤了两颤。

姬梦璇笑得更为开怀，在结界内踱着步，“我确实是有意为之，不过你应该谢谢我，若非是我主动告知，你又怎会知道事情真相？”

月攸柠眯起眼眸，身上释放出危险的气息，“你倒是敢说！”

结界内的气氛陡然一变。

空气仿若化作利刃，在二人身边徘徊。

姬梦璇皱起眉，却并未有半分惊惶之色，反而巧笑倩兮，“柠姐姐，你要为了一个外人对我动手吗？”

“外人？”月攸柠冷笑一声，“何为外人，何为亲人？这样的问题，你应该也深有体会，不必我再赘述了吧。”

姬梦璇神色微愣，脸上的笑容明显僵硬了几分，须臾，添了几许自嘲，“柠姐姐说得对，可细细想来，我竟连一个'外人'都没有。”

她低下头，垂下的睫毛将眼中的失落尽皆掩住，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出来。

“那日见到柠姐姐为罗锦怡将生死置之度外，我是有过羡慕的。后来又见到那么多人为了柠姐姐奋不顾身，我也是有羡慕的。此生已过十余载，除了这一身令世人惊叹的修为之外，我好似什么都没有。”

“在姬家，所有的人都是虚情假意，根本找不到半个可以推心置腹之人。”

“其实我也害怕终生孑然一身，纵有无上荣耀，也无人分享，那个滋味一定很苦。”

听着她浅浅淡淡的叙说，月攸柠缓缓开口，“你也从未对别人敞开过心扉，即便有他人向你吐露柔情，你对人家又能给予几分信任？”

一针见血。

姬梦璇大笑起来，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曾几何时，确实有人朝她靠近。

但她不敢相信，她怀疑对方的诚心，更害怕自己的秘密被他人窥见，所以她能做的只有远离。到最后，甚至痛下杀手。

如今再奢望着自己身边能够有人相伴，的确异想天开了。

说得再难听点，纵使孤独一生，也都是她咎由自取罢了。

她抬起头，泪水下是满面自嘲，“柠姐姐，在你面前，我总是觉得自己毫无秘密。你，看得太透了。”

月攸柠摇头，“不，我看不透你。”

姬梦璇嘴角牵出一抹苦涩，伸手揉了揉，白皙的手落下时，又是一脸巧笑嫣然，“所以，你会一次次落入我为你布好的陷阱。”

气氛，更为紧张起来。

月攸柠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万千流光，一道赤红焰火突然从她掌心射出。

结界内，肃杀之气弥漫。

二人的战斗，提前上演。

赤红焰火自空中划过，姬梦璇却是没有避开，以肉为盾，生生受了这一击。

皮肉绽开的声音，尤为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