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东琰呢?”月攸柠问。
南婶左右环顾一番,低声道:“一直关在东边厢房。”
“好,带我过去。”
月攸柠起身,刚刚抬起屁股,却又被南婶按了回去,“小姐,晁大夫说了,您眼下最重要的是休养。老奴会替您看好太子殿下,等您养好了身子,什么时候去见他都行。”
月攸柠有些无奈,也有些心暖,笑道:“南婶,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现在必须去见他。你放心,我不会再妄动了。”
眼下还没有人发现周东琰失踪,是因为没人关注他,但很快就会不一样。
周跋邑不可能一直沉浸在周千宸夺冠的喜悦中,等他冷静下来,就会把从前因为万灵盛事而耽搁的事情捡起来,比如说处置周东琰。
不管这个太子是废不废,总归周东琰都要回到宫里。
所以在那之前,她要先办完自己的事情。
南婶心疼月攸柠,却也不是自以为是倚老卖老的婆子,当即松开了她,“好,老奴信小姐,这就带您过去。”
“嗯。”
二人过去的时候,周千宸正缩在床上,身上依旧是脏污不堪的衣服。桌上的饭倒是有动过的痕迹,但因为南婶给他端来的都不是美味佳肴,吃的明显不是很多。
在看到月攸柠之后,他甚至第一句话就是抱怨。
“攸柠,你这里的奴才好生无礼,吾乃堂堂东宫太子,她却跟对待一只阿猫阿狗一样。若换作是我,这样的奴才肯定是要被发卖掉的!”
月攸柠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始终蜷缩的他,冷冷一笑,“太子殿下如今自身都难保,还指望着谁会对你卑躬屈膝吗?”
周东琰面色一僵,眨眼愤怒地青筋暴出,“谁说的!我是堂堂东宫太子,日后是要继承大统的,谁敢伤我!”
话落,瞧着月攸柠云淡风轻地坐在凳子上,他突然对她生出无限遐想。
他日自己登基为皇,若是有她为后,每日在宫中等他下朝归来,应是很美好的事情吧。
周东琰似是想象到那个画面,不由得勾起唇角,自以为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实则傻不愣登猥琐至极。他甚至忘了自己身上的腥臭味,恬不知耻地想要靠近月攸柠。
“攸柠,你把我从宫中带出来肯定是因为担心我吧。虽然你从来不对我说,但我知道,你的心里还有我。我也是,我想娶的那个人一直都是你。”
“哦?是吗?”月攸柠浅笑一声,眯起的凤眸淡淡地扫向他,“那四年前是谁串通城中最臭名昭著的登徒子想要毁我清白啊?又是谁曾在游湖画舫中说过根本不曾喜欢过我,只是皇命难违才不得不应下这门亲事?”
听着这些话,周东琰脸上的笑容登时僵住,本就难看的脸又添了几分狼狈。
月攸柠的脸覆上冰霜,目光无比寒凉,“太子殿下,既然当初你那么看不上我,如今就不要再说出这种恶心人的话来自欺欺人。我跟你早已没有半点瓜葛,若是非说有的话,只有两年前的夺骨之恨,暗算之仇!对着一个想要夺你性命的人,你说这些话只会自取其辱!”
她不是本尊,对周东琰更无半点感情,此时面对着他只为报仇雪恨。
望着眼中对自己再无温情的女子,周东琰的心一点点往下沉去。
他以为她还对自己念着旧情,但此时看来,似乎一切都是他白日做梦。
那,她一直把自己关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沉到谷底的心蓦地生出丝丝惧意,周东琰害怕地缩起肩膀,不安地咬着唇看她。
瞧着这样的他,月攸柠也没有半点心软。
他如今有此下场都是咎由自取,不值得别人的同情怜悯。若是易地而处,他对自己只会更加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