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春死死拽着苏瑾的衣角,不想她再过去,她站在院子最中央被踩倒的荒草上,说什么都不肯再上前迈上一步。四下吹过来的每一阵风都令她浑身一颤,她的满脸写满了惊恐,几乎要哭出来,“不是这口井,井在后院。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这里太恐怖了。”
“怕、怕什么,大白天的能有什么,更何况太阳还在我们头顶上呢。这里其实什么都没有,都是我们自己吓唬自己。我、我得找个东西带出去,要能证明我们拉过这里。”苏瑾也有些心虚,手心里全是汗。她闯进这里的真正目的,就是想坐实这里闹鬼的传言,好让宸王赵翊相信家宅不宁,同意请法师进府作法,驱除邪祟,贴符镇宅,这样她就有机会在不出府的前提下,见到道士了。这也是她在看见这座荒院子之后第一时间想出来的计策。但是仅凭一张嘴说,估计也无人会相信,所以她认为,如果她能带出一样这里独有的东西出去,必定能让大家相信府内闹鬼了。
想到这里,她绕开井口,往旁边屋子走去。
就在这时,突然狂风大作,原本灿烂的太阳也隐入了浓云之中,倾云阁内的光线瞬间暗下来。
两个姑娘顿时升起一阵寒意,她们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颤着声音说道,“走、走吧,今天不适宜来。”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面色惨白,感受到四周寒薄的凉意,便立即点头如捣蒜,赞同着离去的提议。正准备转头离开,突然就看见草丛之中突然窜出一个半人高的东西,这个东西通体雪白,四脚着地,像个狗一样地盯着她们看,一条毛茸茸的尾巴在它的身后扫来扫去。
“萨摩耶?”苏瑾愣了一下,原本吓得紧绷着的神经也因眼前的这个雪白的动物而松懈下来,“这怎么会有条大白狗?是府中谁养的吗?”
沐春赶紧拉着她往后退,“什么狗呀,这是一条白狐狸!府里怎么会有这种不吉利的东西,阿弥陀佛,天阴见狐狸,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眼前的白狐狸先是见了沐春,有扑过来之势,但是看见了苏瑾后,它的反应突然诡异起来,趴在地上,呲着牙,冲着她们摆出了一副攻击的模样。
“你是不是说了什么得罪它的话,它怎么看起来不那么友好?”越是紧张,苏瑾就越抓不住重点,竟然迷迷糊糊调侃了这么一句,好在沐春在关键时刻拎得清,也不管她说了什么,赶紧催促道,“小姐,我们还是快走吧。”
“还走啥,快跑!”苏瑾也反应过来,拉着她撒腿就跑,什么也顾不上拿了。
当天下午,宸王府的七王妃就病了。
这一病病得不轻,苏瑾躺在床上,脸色蜡黄,浑身冷汗,满嘴呓语,昏迷不醒。
此事惊动了宸王赵翊,他傍晚时分才听到消息,便立即赶来墨韵阁看望,身边还带着一个书生模样打扮的郎中。
郎中是个年轻俊朗的小伙子,唯一特别之处,就是他的脑骨很大,看起来他的头就很大,透着股儿聪明劲儿。郎中进屋后先恭敬地冲宸王施礼,然后又朝着床榻上的苏瑾行了个礼,口念“得罪了”,这才神色焦急地走上床边,看望王妃。
一旁的沐春和沐雪瞧见他,都面露惊讶,郎中背对着宸王,朝着两个姑娘使了个眼色,便低头认真查看王妃的病情。
王妃躺在床上,闭目不语,她脸黄得发黑,神色凝重,身上闻着还有股子辛辣之味,郎中转头问沐春沐雪,“请问姑娘,王妃下午都进了些什么?”
“回公子,我们家小姐一天都未进食。上午的时候小姐去了趟倾云阁,回来就成这样了。”沐春面露担忧,回答得小心翼翼,最后还不忘加上一句,“哦,对了,回来时小姐直说冷,所以奴婢给她熬了浓浓的姜汤给她灌了下去,可非但没见好,反而成了这样。”说着她卷起袖子,拭了拭眼角,佯装泪目。
站在赵翊身旁的王管家闻言脸色大变,满眼写满了惊恐,碍于宸王在场,他避而不言,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赵翊,仔细观察着他的反应。
坐在屋内软榻矮椅上的赵翊眉头深锁,闻言也是一惊,他瞧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苏瑾,低声训斥道,“谁让你们去的倾云阁?那里荒凉不吉,是你们该去的地方吗?”
“是今早,今早王管家借着替殿下您来赐药的机会,在墨韵阁里耍了好大一通威风,小姐受了委屈,”沐雪巧言善辩,立即跪在地上,伏身朝赵翊行了一个大礼,泪眼涟涟地开口。
一旁的王管家闻言,脸都绿了,立即大声呵斥着,打断了她的话,“你这个胡乱攀咬的疯狗,胡说些什么?”
赵翊扫了一眼王管家,警告他闭嘴,又低头看向沐雪,示意她继续,“你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