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未年七月初三巳时三刻,黔州城中北门城门口走进来一行四人,为首的是一男一女,身后跟着两个挑着挑子的脚夫。这几人都是商旅打扮,身上的衣服虽然朴素,却干净柔滑,和这座灰色调的城郡比起来,多少有一点格格不入。
四个人有说有笑地往黔州城城门里走,企图跟着前面几个苗人打扮的当地人一起混进城。可这四人太过惹眼,刚一靠近,两旁守卫的苗人士兵便立即将手中的长戟横在了几人身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什么人?来黔州城里做什么?有通关文牒吗?”其中一个略胖的官兵指着他们厉声问道。
“有的有的。”宸王赵翊能屈能伸,他装得卑躬屈膝,对着守门的士兵们点头哈腰,立麻利地从怀中取出了事先准备好的通关文牒,恭恭敬敬递给了面前朝着自己伸出手的胖士兵。
胖士兵打开文牒,盯着瞧了好几眼,这才又狐疑地抬起眼皮,看着赵翊问道,“公凭呢?”
“有的有的。”赵翊再次将手伸进怀中,取出四个文册,递了过去。
这个胖士兵打开公凭后,语调立即抬了上去,他盯着公凭上的文字怀疑地问道,“商贾?你们是来做生意的?”
“是的,官爷,我们是从附近城郡里慕名过来的,想要来黔州城里做些小本生意。”赵翊点头哈腰,卑微客气的样子十分滑稽可笑,缩在赵翊身旁的苏瑾憋着笑,也故作镇定。
“哼,看你们这副养尊处优的样子,根本不像是每日奔波的客商,更何况我们这里地处偏僻,压根不会有客商过来这里做生意。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守门的士兵十分机敏,直接将通关文牒和公凭都扔回给赵翊,脸色一掉,准备驱赶他们。
赵翊指了指自己和身后的木青等人,说道,“官爷明鉴,我们在城里有店面门脸,的确是不常出门,不过有时候进些要紧的货物,还不是得我亲自带着手底下人出来,才放心嘛。”
胖士兵继续用狐疑地眼光瞧着赵翊,还是一脸的不相信。
关键时刻,苏瑾突然灵机一动,故作恼怒状,一拳就锤在了赵翊的手臂上,“老爷,您不是说要带我去看这里最出名的黄果树瀑布的么,看不着瀑布,我可不回去!”
赵翊立即领会苏瑾的意思,低声对她哄了两声,然后继续对着官兵陪着笑说道,“军爷,我们进城待不了多久,就只是住一晚,歇歇脚,换些当地的苗药和食物,明个一早,就去瞧一瞧那个四里八乡都有名的黄……”
“黄果树瀑布!”苏瑾在一旁连忙补充道。
“对,黄果树瀑布!”赵翊顺手挽住苏瑾的手,对着官爷说道。
“黄果树?我们这里可没有这样一个瀑布。”守门的胖士兵摇了摇头,“你们确定是我们这里?”
哎?没有?苏瑾一脸懵,黔州不应该就是古代的贵州吗?黄果树瀑布难道不是他们这里最有名的瀑布吗?难不成这个年代这个瀑布还没有形成?或者说,这里是贵州,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这下可如何是好?苏瑾心中焦急地瞧了一眼赵翊,只见他也朝着自己看了一眼,然后便将目光投向了身后的两个脚夫打扮的人身上。
后面扮作脚夫的木青和南风立即会意,两个人故意将挑在身上的扁担放了下来,装作是十分劳累的模样,实则将手握住了扁担里藏起的长剑,做好了攻击的准备。
没想到,还没等他们发作,另一个瘦瘦矮矮的守城士兵便凑过来问道,“他们说的是不是西边靠着罗甸国的那个白水河瀑布?那附近长了许多黄葛榕树。”
“对对对,就是那里!”苏瑾一听黄葛榕树,立即点头称是,“原来你们当地人称它作白水河瀑布呀,哈哈,传到我们那里,就听岔了。”
两个守城的苗人士兵将信将疑地看着眼前的四个人,又忍不住询问了一句,“你们当真是要去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