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的回答苏瑜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毕竟她真正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弄明白这盘点心的由来,她只不过想要凭借这个由头,再彰显一下自己大家闺秀的体面。但韩夫人那一副事不关己的反应,着实令苏瑜十分憋闷,一点效果不显不说,还显得自己十分的愚蠢和嚣张。这就好像是自己亮出了重拳头,却一拳一拳打在了软棉花上,空是满满的力道,却在棉花面前毫无作用,最后只能是干着急。在苏瑜三番五次明里暗里地讽刺过韩夫人后,韩夫人都是一副大度不予其计较的态度,苏瑜说得无趣,只好一个人暗自生闷气,话便更少了。
韩夫人又啜了两口茶,突然说道,“听闻五日后,玉鸾公主要在公主府中举行赏菊宴,不知王妃娘娘和嘉义县主是不是也会参加?”
经她一说,苏瑾方才想起自己刚回府中时的确收到了这样的一封请帖,当时沐雪曾提醒过她,因她前些日子不在府中,沐雪以王妃的名义拒绝了多封拜帖和宴请的请帖,都是以王妃病中不宜出门为由搪塞过去的,如今朝中风雨飘摇,再这么无故拒绝内宅女眷之间的拜帖,担心会影响到王爷的大事。
苏瑾还在犹豫,一旁的苏瑜便已经点了点头,“自是要去的。玉鸾公主也请了你?”苏瑜的话说得太快了,话说出了口,才察觉出不恰当,直接了当的攻击并不是自己一贯的作风,遂赶紧找补一句说道,“韩夫人别误会啊,原是因为燕驸马是文官,故而玉鸾公主一向只请了文官家眷,我便以为她不会请武将家眷,故而有此一问。”
苏瑜解释了两句,觉得既解释了刚刚直接了断的那句问话,又暗戳戳地再次讽刺了韩夫人一把,心里着实的熨帖舒适,便优雅地端起茶杯,浅浅啜着,等着韩夫人的话。
韩夫人倒是一点不在意,继续一副软棉花般的大度模样,一点难堪之情也不见,“哈哈,无妨。原先玉鸾公主自是不会请妾身去的,可前些日子承蒙圣上恩典,给妾身赐了个诰命,故而今日便接到了玉鸾公主的请帖。”
这又是苏瑜的一处痛楚。自己身上“嘉义县主”的诰命虽然是正二品,比起其他夫人来已经很高了,但是韩夫人梁氏身上“护国夫人”的诰命却是从一品,这样一比,苏瑜的诰命本身从品级上就落了下乘,最可气的是,自己的诰命是因被夫家休了得来的,可梁氏的诰命却是因为夫家得力,圣上恩赐的。两相比较下来,自己既无面子,也无里子。输得着实太惨。故而,韩夫人说起诰命,苏瑜脸色顿时一黑,眼中满是愠怒与酸楚,却心虚地不敢再开口。
苏瑾还沉浸在自己去与不去的纠缠中,好半天才在韩夫人和赵凌的目光中犹犹豫豫地点了点头。
众人又寒暄了几句,讨不了半点便宜的苏瑜已经颓败地如同一直斗败了的公鸡,垂头耷耳的只等着散席,衡王殿下更是颓然无力,于是纷纷请辞离开,韩夫人从善如流,也随着他们一起起身告辞。
然而,在离开的路上,赵凌走得脚步有些犹豫,终是在走至前院中廊时说起自己遗落了一把扇子,便抛开苏瑜和韩夫人,随着引路的小厮折返回了墨韵阁。
墨韵阁中,前厅里青竹正与另外两个丫鬟收拾厅中茶盘,苏瑾已经窝进了旁边花厅窗前的那一方吊椅里了,青竹引着赵凌往花厅走,站在花厅门口,他制止了青竹上前禀报,远远瞧着苏瑾的背影痴痴看了许久。直到沐春走过来,这才惊动了赵凌。
苏瑾听见动静,奇怪地回头,便瞧见了重新折返回来的赵凌正背着双手立在藤曼缠绕的百宝阁前瞧着自己,脸上带了些许的笑意,有些冷,也有些落寞。
“你怎么回来了?”苏瑾从吊椅上轻盈地跳了下来,心中奇怪,脱口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