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氏一直在说,堂上记录官的笔也一直没有停下,奋笔疾书的样子像是头一回知道这事。
高座之上的大理寺卿眉峰聚起,沉声问:“庞氏,为何你之前不讲事情经过一一道来?”
大理寺和刑部原先查出的真相有限,只得到了十分之九的故事,便是下人怂恿主子,最后害了敏柔郡主的故事。
要是按照庞氏现在的说法,那郑远钊的嫌疑身份便要比她重了。
不提旁人是如何看待这件事,许宓却隐隐感觉到奇怪。
按照庞氏所说,郑远钊是不是庞家的家生子,而是买来的奴仆,之前应该也是老老实实的,为何忽然间就敢怂恿主子做坏事害人?
端看方才他痛哭流涕的样子,就不像是个心思深沉的人,当然也要考虑一下这人全程在装傻充愣。
如果说背后还有推手,是促成这一切变化的,有没有可能是庞氏手帕交里面的某某?
“郑远钊,本官问你,你是因为什么去怂恿主子做坏事的?”大理寺卿直接将话锋对准了堂下畏畏缩缩的男人。
郑远钊哭喊着,涕泗横流的样子让不少人都下意识远离他一步:“回大人,小人一时鬼迷心窍了!不是故意的啊大人!饶了小人一命吧!”
大理寺卿眯起双眼,身子微微向前,进一步问:“那哪个人是迷了你心窍的鬼?”
此话一出,堂上不少人都愣住了,这话分明是在明示大家,这案子背后另有推手,好家伙,简直是在套娃啊。
那郑远钊也愣住,一时间竟然忘记哭了,直到发现众人看自己的眼神开始不对劲,特别是身边庞氏投过来的阴恻恻的目光,忽然间打了一个冷战,才演技拙劣的续上方才的哭喊戏。
“什么人,大人小人听不懂啊!”
许宓闻言也忍不住冷笑道:“但凡我等没瞎,便知道你这蠢面目下的黑心眼子了!”
顿时四下响起窃窃私语声,把控公堂的大理寺卿没有制止,反倒是眼神直直的盯着堂下跪着的人,冷声问庞氏:“你可记得这人在你家的资料?”
庞氏道:“请大人稍等,我且找人回家去拿。”
和家生子不同,这种外来的奴仆向来是收到众人的注视的,甚至于单独建立了一份文件来放这些人的资料,等到这人有了子嗣,成为了家生子后才会撤销。
这也是一种防范这些人背主的重要的手段,郑远钊当然有一份。
众人没等多久,便见庞家的下人气喘吁吁的进来,呈递上文件。
期间郑远钊一直在瑟瑟发抖,经过大理寺卿方才的对话,众人看他发抖的样子倒更像是在装了。
“背主最常见的是两种情况,一是原本就是别人派来的,二是有重利诱惑,”大理寺卿一目十行的翻看着郑远钊的档案,忽然眼神一利,落在“好赌,时常输光月例银子”上。
肖儒源冷不丁的开口:“他们许你多少银子的好处?帮你还清那一点点的赌博欠下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