浔阳不比其他地方,这里的县守基本都是皇帝钦定,下设官员可以由县守举荐,并且由县守管辖,相当于,只要没有王侯来这,那县守也可以做土皇帝。
不过江安的名声一向很好,竟也没有什么徇私舞弊,一手遮天的行为,只是本本分分做着自己的分内事。
也因此,哪怕秦地辖地内官员换了好几批,他也仍旧在县守的位置上坐着。
这些都是陈修远之前调查出来的事,凌赋却没有因此对江安下定论。
传闻终究不能代表一个人,还是得亲自接触才能看出虚实。
“秦王殿下,下官府上贫寒,茶水可能不合您的口,还望见谅。”江安的礼数没有什么毛病,将凌赋迎上了正位,自己则坐在了下首。
凌赋颇为和气的一笑:“您为官清廉正直,本王来这一趟倒是有些羞愧了。”
江安没有顺杆子跟凌赋攀亲戚,只是维持着那抹掺着苦的笑,冲人点了点头。
可开了头之后,凌赋却不说话了,只是默默的品着茶,也没有其他动作。
江安却也是个耐得住的,两人相顾无言了许久,可他到底还是下属,总不能就这么晾着凌赋,便试探着问:“秦王殿下,您此番来,可是为了安家的事?”
“这倒不是,不过安家的事本王确实感兴趣。江大人在这里时间长,懂得应该比本王多,不如跟本王讲讲这其中的弯绕?”凌赋把话说得含糊,就好像问安家的事只是突然兴起。
江安面色不变,只是带上了些惋惜。“安家的事说来倒还真有些复杂。”
“明面上的那些,想必陈公子已经跟您说了,剩下的那些,就是世人未知的辛密了。”
在江安讲述的时候,凌赋一直观察着他的情绪,读心术也顺道打开来。
“安淮跟安远道的矛盾,其实在小时候就埋下种子了。安家向来一脉单传,无论是家主还是先皇给他们的遗旨,都只传给嫡长子,其他的儿子什么都拿不到。”
这点倒真是容易引起纠纷。同族相残大抵也是因为争名夺利,皇家表现的更为明显。
“因为这个原因,安家的儿子一直以来都很少,即便有年龄差距也会很大,但是到了安远道和安淮这一辈,就乱了套了。他们是同一天出生的。”
乱了套了?
凌赋总觉着这背后有些阴谋的味道。而江安的话也印证了他的猜想。
“因为这件事,当年很多人传,是有人狸猫换太子,把原本为庶子的安远道和嫡长子安淮换了一下,当然,安家后来否认了这个说法。但这却在安淮心里埋下了一根刺。”
这或许跟一个人每天在你耳边说你才是皇储一样,一开始可能不信,说得多了也就开始自己骗自己了。
这样的人,一旦开始捕风捉影,那就是自取灭亡的前兆。
“安淮七岁就死了娘,他爹的关注也放在安远道身上,他也就没了人教,慢慢的心里就开始被嫉妒蒙蔽了。等到安老爷去世,安远道成为家主后,安淮就想要抢回来家主的位置。”
说到这,江安的嘴角带上了些讽刺:“他竟然想要靠山而立,做个土霸王,用这个法子告诉别人他才是嫡长子。”
纵然见多识广如凌赋,也属实被这简单粗暴的想法惊了一下。
“安远道当然没有同意,但也没有惩戒安淮,甚至更加温和的对待他,安淮却是不领情,之后更是害死了安远道的小儿子,这才被逐出家门。”
凌赋不予置评,只是摩挲着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