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九月中旬时,凌赋从秦地赶了回来,许宓自是去亲自迎接了番,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二人在成婚前的这段日子,是没法腻歪在一个地方的。
这倒是让人又觉出了分隔两地的滋味。
就当两人寻思着从哪面墙翻进彼此的府邸时,阴晴出事了。
“我的晴儿啊!”阴夫人趴在阴晴的灵柩上嚎啕大哭,才一夜的时间,她的头发便已全白。
太傅的情况也不见得好到哪去,只是他更加惊疑的是阴晴压在桌上的一封信。
那是一封认罪状。
认得,乃是七月份敏柔郡主遇刺一事,甚至还说出自己跟太子有染,让其将太子妃所得玉镯偷出给她。
这证词的真假,太傅已是没有力气再去证实,但是他也决计不可能让这封信落到皇上手里。
纵然他心里明白这封信,此时极有可能已经到了皇帝的手里。
“将晴儿好生停灵,我进宫一趟。”太傅离去的步子都显得有些飘忽起来。
想他一生,没做过几件戕害人命的事,官场上纵然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又何尝真切的想要害死一个人,更别提害死后还要踩上几脚!
可如今,这件事,偏生就摊到了他的头上。
之前是他的老父亲,现在是他的嫡女。
下一步,是不是该轮到他了?!
正如太傅所想,那封认罪状果真也传到了皇帝的手中。
皇上对这认罪状没来得及表态,就听人传太傅求见。
知道人是为了何事而来的皇上叹了口气,走出了泰安阁接见。
“皇上,臣不与您多言晴儿的事,您自有您的定夺。臣只是来讨乞骸骨的。”太傅就好像是个撑着朝服的竹竿子,跪在皇上面前,整个人都有些摇摇欲坠。
皇上赶忙轻轻扶了下,面露为难:“太傅,阴晴这件事,朕不做计较,你且回去为她办好后事,歇息好后,再回朝上来。”
“臣年迈式微,实属是无力再行参政,只愿晚年能过的明白些,还望皇上成全。”太傅说着就要磕头。
听着太傅的话外音,皇上更是想要叹气,最终也没有应允太傅辞官的想法,只是让人点了些东西送去了阴府。
乍一听到阴晴自裁的消息时,许宓着实受了惊,听到消息的凌赋衣服都没拢齐就赶来了郡主府。
刚进内院,就看见许宓靠在卧房门边,俨然是在等他。
许宓明显慌了神:“凌赋,我欠阴家一条命。”
“发生什么事了?”凌赋攥住许宓的手,轻柔的安抚。
许宓心境难平,说话都有气无力起来。“七月份遇刺那件事,是我想要镇住沈可欣和皇后,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如今阴晴因此而亡故,总归是我害了她。”
“宓儿,看着我。”
凌赋用一种温柔又不容抗拒的语气,努力平稳下来许宓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