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贺延安的吩咐,枝枝来到库房拿药。
当值的老刘知道枝枝现在深受夫人和大少爷的器重,不敢怠慢,恭恭敬敬把金玉膏奉上,还巴结了不少好话。
枝枝并不明白那些奉承背后的意味,只觉得他是个好心人,笑脸相对,十分礼貌。
枝枝拿了药走后,一个刻薄的声音传来:
“哎呀,少爷跟前的大红人就是不一样,不像我这等苦命人,还得要往火炭上拱。”
老刘闻言神偷一望,看到个中年妇人,一身粗布装束,目光还盯着枝枝离开的方向,颇为不善。
“哟,李嫂子,今天是哪阵风把你吹来了?”不管发生了什么,招呼还是要打的。
李嫂子理了理领口走到老刘跟前,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要有好差事,当然轮不到我,少爷那房的管事嬷嬷吩咐了,让我去给三小姐的一个丫鬟送药。”
老刘奇道:“三小姐向来得老爷疼爱,去她房里送药还不算好差事?”
“老爷是疼三小姐,可她怎么着也是个庶出女不是,还能越过夫人、老夫人去不成?这次我打听清楚了,三小姐行事不规矩,被老夫人亲罚禁足,她就拿个丫鬟出气,划伤了她的脸,为这才叫我把药送去。”
可这解释却让老刘更摸不着头脑:“三小姐的丫鬟伤着了怎么配用那么名贵的药?而且为什么要你去送?”
李嫂子撇撇嘴,也是一脸不情愿:“还不是因为那丫鬟和枝枝傻丫头有交情,不知她在大少爷面前吹了什么耳旁风,那么名贵的膏药就送到下人手上了。但就说这同人不同命啊,人情是她做,但送东西的事却仍给我,你想那三小姐哪是什么善人?知道有人给她伤了的丫鬟送药岂有不记恨之理?所以我才说倒霉晦气。”
听完,老刘终于弄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想到刚才枝枝的言谈举止,总觉得很难相信她有这番心机。
“那丫头我刚见了,不像是会想那么深的人呀。”
“哼,想不想那么深我不知道,但事情结果就这样了,人家有大少爷罩着,我就是要挨骂的苦命人啊。”
老刘低头琢磨了一阵,然后道:“他嫂子,我还是觉得那小姑娘不像是你说的那种人,她才多大呀,哪知道那些,不过你现在撞三小姐门上估计确实够呛,刚你不是说那个丫鬟和枝枝有交情吗?不如你就托她跑一趟,三小姐知道她在少爷那儿的分量,估计也不敢明着刁难。”
这话说到了李嫂子的心坎里,她乌枣般的眼睛滴溜一转,重重拍了老刘一下,笑开了:“没想到你这根老木头居然也有灵光的时候,对,就该这样,他们的事凭什么我掺和,好事就总轮不上我。”
说完,她立刻支取了药,小跑追上枝枝,由于跑得太急,两人还差点撞上了。
枝枝被突然冲出来的人吓了一跳,但看她几乎要跌倒还是扶了一把。
“大嫂,你没事吧?”
李嫂子抬起头满脸堆笑:“没事、没事,看这闺女多好心,你就是枝枝吧?以前总听说,就是没见过,哎哟,长得可真乖巧呀。”
枝枝不太好意思地垂下了头,李嫂子则趁热打铁加强了攻势:“枝枝姑娘,今个儿撞上了也是缘分,嫂子有件事托你去做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