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餐饭就在这样奇妙的压抑氛围下吃完了,送走贺礼成之后,贺延安独自一人点灯温书,但一页盯了很久也没见翻过去。
枝枝得见此景,默默又进了小厨房,煲了一盅安神汤,端到了贺延安面前。
“枝枝,又是补汤吗?在你眼里我已经是一日三餐都需要进补了吗”贺延安玩笑道。
枝枝也是笑,却轻轻摇了摇头:“是给夫人准备的,夫人最近忧思颇深,以秋梨吊金银花熬制汤药,正好安神祛火。”
“有心了,母亲收到一定会很高兴的。”
“但这汤药还差一份药引。”枝枝狡黠地眨了眨眼。
“是何药引。”
“如果由少爷亲自奉上,夫人肯定不药而愈,精神百倍。”
贺延安怔了一瞬,然后指着她笑道:“你呀,没想到小心思也越来越多了。”不过还是从容地接过来了汤盅,站起了身:“好,我这就去一趟,尽一下我这不肖子的微薄孝心。”
外头月已上中天,主厢房内还亮着一盏灯,是贺夫人独自在房内抄写佛经,秋闱眼看就要到了,家中又多变数,她自觉帮不上什么,只能潜心抄写经书期冀佛祖能怜悯她的挚诚。至于贺宏蕴,当然还是宿在柳姨娘的房中。
如此漫漫长夜,经书字形又难辨,贺夫人都熬红了眼,让婢女看了都心疼。
“夫人,您早点休息吧。”普雅劝导。
贺夫人用笔端支着额头清醒了一会儿,还是拒绝了:“无妨,我抄完这卷再去睡,剩得不多了。”
普雅揪心又着急,刚才夫人就是这么说的,抄完一卷之后又启开了另一卷,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就在普雅几乎要落泪的时候,忽听得有叩门声响起,她脸上立即漫上了喜色:“看时辰,准是老爷过来了。”
贺夫人却根本不相信,担忧地叹了口气:“不可能是老爷,说不定府上又出了什么急事,才这会儿找过来。”
“不会的,夫人您先别自己吓自己,我就去看看,一定是好事。”
贺夫人看着小跑过去的普雅,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和贺宏蕴夫妻那么多年,虽然感情没有多深厚,那她了解那男人的薄凉,维持表面工夫已是最大限度的让步,不可能还有什么温情的事。
普雅去了好久,也没见消息,贺夫人有些担心,向外边喊道:“有什么事让进来回,别因为怕打扰我就不说了。”
话音刚落,普雅从外面又迈着碎步跑进来,脸上已然笑开了花。
“夫人,喜事!是大喜事!”
贺夫人被她的反应打了个措手不及,心中一下慌乱起来,想着难道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贺宏蕴真过来了吗?
然后普雅身后便缓步走出一人,太阳没有从西边出来,但她最挂心的儿子从西厢房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