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季同的话并不让贺延安感到意外,他见识过唐远的文才,确实有中解元的实力,而他自己并没有特地去钻研科考的套路,有了中举的把握后就不再上面花更多心思了,所以居于唐远之下也没让他感到懊恼。
不过明知他放榜名次在唐远之后,李季同还特意跑来邀请过去赴宴,这其中的动机就很值得玩味了。
“他高中解元,有几分傲气也分属应当,你把我叫过去,是要让他当众羞辱我一番吗?”
“不是不是,我哪敢这样干,是唐远不可一世地欺我们书院无人,非要把你叫去再比试一次诗文。”
“不去。”贺延安斩钉截铁地拒绝了,“那种诗文切磋于文章于经纬都无甚用处,要是真那么憋屈就回去知耻发愤,在春闱中胜他一头。”
说完,他不再理会那不速之客,随意抓起一本书专心读起来。
枝枝见少爷已经打定了主意,也上前对李季同劝道:“李公子,你请回吧,少爷决意在家温书准备春闱,这次就不能奉陪了。”
李季同挑着眉望了枝枝一眼,露了狞笑的神情:“还是贺兄懂得享受啊,美人在怀,当然不用理我们这些糙男人了。只是我想规劝贺兄一点,男人若没一点进取心,恐怕是护不住自己的女人的。”
枝枝被他这话揶揄得面红耳赤,咬着牙不知该怎么应对,贺延安上前一步把枝枝拉到自己身后护住:“我没能当李老板斗兽的筹码,恐怕让你很失望吧?竟如此恼羞成怒口出狂言。”
贺延安称他为李老板,意味着完全把同窗的身份给抹去了,只把他当个逐利的商人,而且还戳穿了藏在背后的心思,让李季同登时恨得牙痒痒。
“难道我说错了吗?上次你在飞黄楼刻意引两书院斗气,众人抛下那么多银钱筹码,最后都到哪里去了?”贺延安继续逼问,既然这人对枝枝如此无礼,那他也就不用顾及什么情面。
李季同眼中闪出慌乱的神色,但迅速让自己镇定了下来:“你、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银子明明我出得最多,而且最后都拿来大宴宾客了,你走得早没看到而已,不要血口喷人。”
“哦?是吗?”贺延安不紧不慢地拆穿他的谎言,“你是拿出了最多的银子,但最后有落到获胜方的手里吗?你说最后用来买了宴席,飞黄楼的宴席多少银子一桌,你最后收了多少钱,都是有数的,你敢公布出来吗?更进一步说,为什么会有那个无聊的比试,是谁一直在煽动,为什么最后一轮试题是白纸,都查出来肯定会很有趣吧,李老板。怎么,上一轮赚得还不够这回还想再故技重施吗?”
李季同被他这一连串发问吓得冷汗涔涔,嘴硬丢了一句否认的话便落荒而逃了。
“娘的,看他在酒楼的时候呆呆的,没想到居然还藏有这等奸诈之心。”
李季同一路跑出贺延安的小院,回头看没人追出来才有闲暇擦了擦额上渗满的汗,而这时一个谄媚的声音也绊住了他的脚步。
“李公子,怎么才来就那么急着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