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延安被差役带离,一开始他只觉得会是个简单的询问,可一路上参与的沉默却昭示着别有内情。
“节级,请问传唤我究竟所为何事?”贺延安问。
走在前方身形宽大的差役没有回答,还是一味沉默着向前。
贺延安想了想,又道:“刚才出来的急,没有来得及禀报家中长辈,不知这一趟差要去多久?如果自己比较重要繁杂,能否帮我递个信给我的婢女?”
仿佛一堵墙一样的背影终于动了一下,差役捏捏自己的肩,粗着嗓子道:“贺少爷,你就先不要琢磨这么多了,也是为难我们不是?我只能说要是事情不大,也找不上俺老郑,但是要去多久,有没有事,就不是我们这些狱吏能揣测的了。”
贺延安听闻此语,眉头不由深深皱起,是真的出事了?唐远?今天上午不是还看到他安然无恙地游园吗?为何转眼就牵涉到了刑狱之事?
“郑节级……”贺延安还想继续问,但是被那位郑姓差役毫无回旋地拒绝了。
“贺公子,我说了不要逼我犯规矩,日后咱可能还要相处的,懂分寸对大家都好。”
撂下这句话后,他就不再和何延安有任何交流,一直把他带到了一条冷清街面的驿馆前。
这驿馆是供外邦使臣前来朝贺进贡时居住的,最近的一次普天同庆的典仪是三年前的新皇登基大典,之后皇帝力行俭朴,又不曾册封正宫皇后,所以很久都没有办大庆典,这边也就冷清了下来。
而且最不寻常的是,这驿馆现在前后都有官兵把手,可以肯定一定出了事,而且是大事。
“现在能告诉我是什么事了吗?”贺延安道,“不管是问话还是监禁,总该让我落个明白。”
那狱吏回过身抱腕一礼:“贺公子请恕刚才在下的冒犯,在下也是奉命行事,请你来此处走一遭。老爷交代了,不能惊动任何人,也不能让消息走漏,但你也是金榜题名的天子门生,所以放心,我们不会对你不利的。”
“但是也要我乖乖配合,不能轻易出门,也不能向外传递消息,对吗?”
“贺公子是聪明人,不用我这粗人再说许多,只要你配合,能照顾到的,我郑雷绝不推辞,请吧。”
贺延安被郑雷礼貌却强硬地请进了馆驿,进门时还听人搭话,说什么只剩他一个了之类的,等进到馆驿内部的厢房,他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馆驿外围到街道都十分安静,现在想来,除了这里本就人迹罕至之外,肯定还经过特意清场,为了就是关押他们这些人。而这些人,指的就是今科高中的举子们。
贺延安一进到内院,就听到有人拍着门窗喊冤枉,虽然郑雷一直挡在他前面喝退喊冤的人,但空隙间贺延安还是见到了几张熟悉的脸,最后他被带到了一座阁楼上,而对面就是摆着一副生无可恋表情的唐远。
事情愈发诡异了起来,贺延安知道从郑雷嘴里套不出什么信息,只能做出十分听话配合的样子,至少让他留下的防备措施不要那么严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