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璟聿的声音并不大,却把李季同吓得再次跪跌在地,此时他不敢再有任何侥幸,不住地磕头求饶,苦苦哀求皇帝恕罪。
“朕若宽恕了你,那就是对不起那些出身寒门还一心努力向学的学子,为了不再出一个卫元忠,你这样的人必须惩处。”
“可是陛下草民只是受到他蛊惑利用,若非如此,给我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亵渎科举大事啊!”李季同哭着说。
萧璟聿没信他的鬼话,冷冷道:“要不是你四处寻作弊的法子,他怎么能找上你?徇私舞弊这一条罪名,是万万不能抵赖的。着革去李季同的功名,永不能再参加科考,杖脊三十,抄没家财发配北地为军户。你就去看一看北地百姓都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吧,但愿你良心未泯,还能感到一丝羞愧。”
李季同听到要流放,当即晕了过去,他将永远和家里的富贵窝温柔乡告别了,重罪流放的人即使逢大赦也不一定能在获赦名单之内,更何况这位帝王非常年轻,肯定能记他个十几二十年,饱经北地风沙摧残那么久,能不能活着都是问题,前途什么的,更不用想了。
发落了李季同后,皇帝想起他那个替身,又道:“张万助纣为孽,与李季同狼狈为奸,但念其是从犯,算是走投无路被胁迫,着杖脊四十逐出京城。”
如此,主要案犯都已经处理完毕,柳姨娘感到巨大的恐怖袭来,直接膝行到贺延安身边,抱着他的腿大哭大喊:“少爷!你发发慈悲饶恕妾身吧!这事要是传出去,对贺家也是天大的丑事啊!”
不过贺延安还是不为所动:“圣上在此,我岂能僭越,你与其求我,不如申辩你自己的罪行。还有,别总拿贺家的声誉当挡箭牌,难不成你真以为你能代表贺家颜面?”
柳姨娘被毫不留情面地拒绝之后,虽然心里愤恨不甘,但也无可奈何,又转到了皇帝面前连连磕头:“陛下,民妇真的是一时糊涂,只念着女儿的前途,被贼人趁机迷惑了,而且民妇是真的不知他想这样害少爷,可怜天下父母心,还望陛下怜悯我这蠢钝盲目的爱子之心吧!”
这话说得无比凄楚,令上了年纪的徐阁老也颇为动容。
贺延安对此见怪不怪,装柔弱这个技巧柳姨娘早已经用得炉火纯青,加上皇帝等人并不清楚他们家的情况,就算出于怜悯对她从轻发落也不稀奇。
可是萧璟聿却没有落入柳姨娘期望的剧本,他装作苦思的样子托了把下巴,然后长长地“啊”了一声。
“朕想起来了,柳姨娘的爱子之心,那可是满京城都出名的。”
萧璟聿的话看似夸赞,但是语气很是怪异,明显的话里有话,柳姨娘尴尬地笑了笑当做回应,但心底的忐忑却更深了。
“几年前你就在找乘龙快婿是不是?”萧璟聿道,然后柳姨娘的笑彻底僵在了脸上,“三年前,我三哥在郊外赏桃花,有一位女子主动投怀送抱,然后他经历了一堆奇奇怪怪的事,想又想不起来,只能当是误入桃源。他遇到的事和贺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且在完全陷入昏沉之前,他看到的姑娘就是贺府的三小姐。”
柳姨娘这才知道什么叫善恶到头终有一报,她以为三年前的旧账在她的苦心经营之下早已翻篇,没想到现在居然又被挖出来了,而且挖出旧事的人还是当朝皇帝。
“陛下,民妇绝没有害过三皇子!天潢贵胄,民妇就算吃了豹子胆也不敢冒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