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延安别了枝枝离开新租的院子,其实是为了进宫见萧璟聿。
萧璟聿虽然年轻,很多事重要的政事都把持在宗亲和重臣手上,但毕竟还是皇帝,日理万机非常忙碌,能见到他的机会不多。
贺延安特地挑了刚下朝的时候,他有御赐的令牌,又对值守的太监一番打点,总算是见到了萧璟聿。
“贺卿,你这么急着找朕是为了什么?”萧璟聿放下所提之笔,然后恍然大悟道,“一定是为了你的职位来的吧?放心,朕肯定不会亏待了你,但是现在朕也还在琢磨,你究竟适合什么位置。”
贺延安却回道:“陛下臣的职务您尽管慢慢思量,并不急,臣此次前来是另一事,想求陛下成全。”
萧璟聿听后不由疑惑:“多少人为求官撞破了头脑,你却道这不是急事,那朕倒真想听听,能让你挂心的事究竟是什么?”
贺延安躬身施礼,然后就把他在家里的遭遇简明扼要地向萧璟聿叙述了一遍,最后说到祖母以父子不和、他有失孝道的名义将他逐出府门另立门户,萧璟聿再次了然地点了点头:“朕明白了,你是想要朕为你说情是吧?这个简单,都是一家人,哪有隔夜仇。朕差人送上一幅和合美满绣图,就说是你怀着孝心请的,有这个台阶,老夫人肯定不会再为难你。”
可没想到贺延安却还是摇头:“臣已经另寻到了下脚之处,在闯出一点名堂不辱门楣之前,是不打算再登家门了。”
萧璟聿彻底莫名了,背着手离座走了两圈,怀着深深的不解道:“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你究竟有什么事要来求朕?”
贺延安面色还很平静,拱手道:“微臣想请求陛下给臣的婢女枝枝在宫中谋一份差事。”
“枝枝?”萧璟聿当然记得她,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贺延安头一遭进宫见自己,居然是为了她。
“对,”贺延安再次重复了这个答案,“就是枝枝。她虽然只是我的婢女,可是在书院两年已经学会了读写,甚至说得上是博览群书,她的为人和礼数陛下您也见过,稍加教导,给娘娘们当书史或者为公主们做伴读,臣以为是可以胜任的。”
萧璟聿继续疑惑地盯着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不是你的心腹婢女吗?这会儿舍得推给别人了?”
贺延安回道:“当然舍不得,而且我也没打算把枝枝让给别人。只是,我父亲一直看不起枝枝的出身,总以此刁难,我若想把她长久地留在身边,就要想一些办法。”
“所以你就想着把枝枝送进宫来,抬一抬她的身份?”
贺延安没有回答,不过从他的表情萧璟聿知道自己猜中了,然后终于扬眉吐气地笑开来:“贺卿啊,我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样的心思,你为她也算殚精竭虑了。”
“枝枝于我有恩,为她想也是理所应当,若她能进宫历练一番,以后不管能不能留在贺府,都会有很大裨益。”
萧璟聿这次是真的明白了,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觉得贺延安这番心意实在是难得,天下男子对于自己倾心的女子,多是给予宠爱,即使遭到强烈反对,也只会更偏执地擅宠于她,对于可能招致的灾祸也不管不顾。像贺延安这样为其长远而计的人,实在是世间鲜见。
不过虽说明白了他的心意,可是萧璟聿还记着刚才被他有意无意耍了两遭,于是眼珠滴流一转,现出为难的神情:“贺卿,你的心思朕已知晓,而且朕也愿意帮这个忙,毕竟枝枝确实是奇女子,被人看低埋没确实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