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儿现在六神无主心乱如麻。
虽然刚才趁乱跑了出来,但她不知道自己能逃多久,而且没完成任务的话贵妃娘娘也是不会饶过她的。
那日被寄柔唤了去,先是罚她跪在庭院中一整天滴水未进,等到太阳下山后,又把她叫到里间掌灯伺候贵妃娘娘看书。她双眼发昏两腿发软,烛油滴到手上烫起了好大一块红痕,可尽管疼哭了她也不敢动一下,生怕惹怒了贵妃娘娘。
折磨够了之后,贵妃才恹恹地轻启朱唇问她知道错在哪了吗,她那时已经完全崩溃,说什么都愿从,所以贵妃提出要她帮着对付枝枝的时候,仅有片刻的犹豫,瞥见寄柔阴晴不定的神色后,她马上连连磕头答应了。
不知道现在殿中情况如何,如果事情没成,贵妃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可若牵连枝枝被驱逐出宫甚至受到别的惩罚……环儿掩面哭了起来,她唾弃自己没办法反抗贵妃让无辜的人受殃,也唾弃自己明明下了手现在倒来良心不安。
她慌不择路地跌跌撞撞踅进一条冷巷,然后在没注意到的时候,就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去路。
“啊!你是谁?”被吓到的环儿满面惊恐,看着那张严肃的陌生脸庞连连后退。
贺延安就这么默默看着她,开口问道:“你要去哪里?你能逃到哪里去?”
这个问题环儿之前也在反复问自己,可是现在被人挑明,她脸上一热,发狠顶了回去:“我去哪里与你有什么相干?你是哪里当差的?竟然敢拦姑奶奶的去路!”
“呵,好一个姑奶奶,”贺延安冷笑道,“你捅了这么大的篓子,贵妃她会护着你吗?”
听到贵妃二字,环儿而脸色瞬间一变,可还是担心对面人是有心诈自己,故而仍旧嘴硬道:“贵妃娘娘做事自有她的道理,该赏便赏,需罚便罚,哪里轮得到你这不知哪来的毛头小子指指点点。”
贺延安缓缓点了点头:“好,是个忠仆,但她真的值得让你如此效忠,甚至不惜加害与你素无恩怨的无辜之人吗?”
“你有什么话就快说,不要再打哑谜了!”
“佛殿后堂的兔子是怎么回事?”贺延安也不在绕弯子,直接挑明了说道,“佛堂那么重要的地方,为什么会有一只受伤的兔子跑进去?”
“那、那你应该问发现兔子的人,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已问过了文嬷嬷,当时你和枝枝都进了后堂,然后你还仓皇地跑了出来,我还问过了太医,那只兔子身上的伤口上是粗糙的金属片划的。”说到这,贺延安把目光移到环儿的头上,一把明晃晃的银色小梳子插在发髻上。
环儿这时也忽然惊觉,伸手挡住那只发梳,贺延安见她如此,更是胸有成竹。
“你若真是清白无辜,就把那梳子取下来送去给太医验看,如果我冤枉了你,甘愿受罚再送上千两补偿之银,可你若有意隐瞒凶器……”贺延安眼中掠过一丝狠戾,“刚才陛下和大长公主殿下都在佛堂中,这意图行刺的罪名,你和你的家人当不当得起?”
听到这环儿双膝一软,直直跪了下去,哭号着像贺延安求饶:“大人我也是迫不得已呀!贵妃娘娘也拿捏着奴婢全家的性命,奴婢只能任其摆布,而且奴婢从来没有想过要行刺皇上!”
“那就是想过要害枝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