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延安近来还是受萧璟聿的命令蛰伏在家,由于他赋闲已久,同期中榜的举子大多已经分派到了官职上任去了,所以针对他的留言也就传播了开来。
这天清晨贺延安照例读过书之后,准备去把昨天买的馒头热一热当早饭,不过此时一阵敲门声响起,他以为是孙成虎又来了,去开门时还带了几分调笑之意。
“今日那么早来访,不知有没有带好酒好菜?”
可是门开了之后,却发现外头站着的是一位身材颀长,相貌英武的公子。
“贺公子真是好雅兴,这会儿还想着美酒佳肴。”那人似笑非笑地说。
贺延安蹙着眉头开口问道:“敢问阁下是?”
“在下不过区区一介闲人,有人托我来传几句闲话罢了。美酒没有,不过倒有几样清粥小菜,不知贺公子肯迎客否?”
贺延安见来人风度翩翩,不似常人,料想他应该有事要传达,于是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邀他一同进屋。
进到院里之后,那名男子把手上的食盒放到石桌上,贺延安见那食盒漆质光洁细腻,定是上等工艺,可其上绘制的纹样却不是京中知名酒楼中的任何一个,于是对他的身份来历更加好奇了。
那人也不避讳,直接把菜碟拿出来,自顾自吃了起来:“贺公子,未免你觉得我是歹人在食物里动了手脚,某就先不客气了。”
“仁兄哪里的话,”贺延安也坐下夹起小菜吃了一口,示意自己并无疑心,“我这小院向来冷清,没想到今天竟会来人探望。”
“呵呵,公子可有想过,你出身名门,又在恩科中拔得头筹,理性是陛下最器重的,为何现在还浮现在家?你又知道外面是怎么传你的吗?”
“嘴长在人自己身上,天下人悠悠之口何止千万,我都要去管吗?”说着,贺延安到了一杯茶递到访客面前。
那人接过茶杯微微一笑:“贺公子倒是豁达,不过三人成虎,众口铄金,有些流言传着传着在人心里就成真了。比如现在盛传的是,贺公子你不敬长辈顶撞老父被逐出家门,而本朝注重孝道,你这样的人不足以为天下榜样,所以皇上将你冷待了。”
贺延安轻笑一声:“这话编得倒也有水平,半真半假最让人难以分辨。”
“那你都不着急的吗?你本该大好的前途,却落得如今门可罗雀的结果,不就是因为这个传言,多数人都对你持观望态度吗?”
“这我倒能落个清静,至于以后如何,陛下自有圣裁。”
“呵,你倒豁达,难道是因为皇上已经向你透了底做了承诺?”
贺延安不语,那人继续道:“或许之前你成竹在胸,但是事情不是一成不变的,如果你还这么避世独处,恐怕不管是抱负还是身边的人,都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听到这话,贺延安开始警觉起来:“阁下有话不妨明说,如此打哑谜不过徒劳耗费时间。”
“好,那我就直说了。”那人一下站起,身形魁梧高大,“这么多流言究竟是哪来的?为什么还没过多久对你的评价就从青年才俊变成了不孝不义?”
“阁下的意思是有人在其中推波助澜?”
“这个再明显不过,有人不想看到你好,希望你不被重用,过的狼狈才舒心。”
贺延安听罢后垂下眼帘,脑中浮现了那个张扬泼辣的女子的形象,自己曾决绝地拒绝了那边的想结姻亲的示好,她怀有怨言也是不难预料的事,贺延安一早就准备好承担这个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