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徐徐地闭上了眼睛,低声说道:“你的喜好,和你的母亲一样。我已经命人在软枕里加了最好的薰衣草。”
“喔,那就多谢外祖父了。”鱼怜微勾了勾唇角,昳丽地一笑。
望着鱼怜微娉婷多姿的背影,郇国公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张画,他再一次想到了自己去世多年的女儿的名字。
“既然如此难受,为什么不把实话告诉微微?她已经长大了。”
就在此时,一道清冷里带着些许喟叹的声音缓缓响起,萧墨凌款步走到郇国公身边。
郇国公身材十分高大,与萧墨凌可以平视。
可是老人心怀有愧,身形不由得微微佝偻,一时间竟是低了萧墨凌一头。
郇国公看着朝野之间声名鹊起的少年,意外地觉得,他是如此的年轻。
想了片刻,郇国公低声说道:“有些事情,暂时不知道,才是对微微的保护。”
没有人不疼爱自己的孩子,只是有些事情孰轻孰重难以分得清。
萧墨凌想了想,英俊绝伦的双眸流转光华,就像是在黑色琉璃之中浸润过一般闪闪发光。
“我相信无论是皇上还是您,对微微都绝无恶意。但是皇上已经放任微微来了您这里,难道不是抱着愿意给她知晓内幕的心态?”
萧墨凌并不想轻易低头,尤其是在鱼怜微需要自己的场合。
他据理力争,身居高位的青年才俊竟是给郇国公带去了巨大的压力。
望着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是如此的年轻,又是那么的可怕。
郇国公苦笑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淡然地说道:“只要你能和微微举案齐眉,她母后在九泉之下也就瞑目了。”
萧墨凌微微行了个礼,一言不发。
他能做的只有这些,动摇了郇国公内心的想法,剩下的就交给鱼怜微自己了。
虽说他和鱼怜微好事将近,但是这到底是鱼怜微自己的事情。
若是萧墨凌插手过多,鱼怜微会觉得反感。
第二日,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好天。
舅母安氏是个很会说话的女子,伶俐的眉眼温温柔柔,用完早膳便拉着鱼怜微的手笑个不停。
“哎呀,微微公主真是个好孩子。一到了蓟州,蓟州的天都晴了。”
安氏身边站着表哥张弇,他眼神有点不自在地飘着。
轻咳了一声,张弇实诚地道:“是啊,表妹,你一来,蓟州就不下雨了。”
鱼怜微笑了笑,她今天只穿着一件素色的衣裙,显得飘逸出尘。
她搭着逢儿的手,对舅母和张弇低声说道:“我们现在是去给外祖母请安,去迟了不好吧。”
“对对对,快,我们这就快些去。你外祖母看见你呀,高兴坏了!”
安氏不曾刻意去保养,因为爱笑,眼角已经出现了淡淡的鱼尾纹。
但是一点都不显得年老色衰,反而是风华正茂的模样。
国公夫人独自居住在浅草居,是一座环山环水的漂亮庭院。
鱼怜微走进来的时候,外祖母正盘腿坐在榻上喝药,头顶戴着抹额,瞧着喜气洋洋的。
虽说身子似乎有些孱弱,但是老人家的精气神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