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为何?”
“因为只有你去了他曾经任职的地方,走过他曾经走过的路,见识了他所见识的一切。你才会对他的政绩有一个真实而去全面的了解。并非是我在这里,三言两语便能够与你说的清楚。”
吴氏的话包含了许多深意,但谢墨之也懂得,母亲这是想要让他去经历。
柳柳在旁边拉了拉吴氏的袖子,“漂亮姨姨,我之前在谢小哥哥的书房,看到了一副画,画的好像就是这里的那一片荷塘。”
说起荷塘,吴氏欣然点头,“是呀,那一片荷塘是我非要他想办法给我挖的。到了夏日的时候,这里干巴巴的,于是他就想方设法从别处引了水源,然后又在这一处弄了方塘。还在下面养了许多鱼,想吃的时候,便能够钓上来吃。
闲来无事的时候,我在一边喂鱼,他就在一旁钓鱼。即便我们什么都不说,可都觉得那份恬静怡然自得。我们能够在方塘前面,一直坐到太阳落山。
吃过了晚膳,我们就在小院之中摆上一个小桌,有时候刘婶子会酿一些桂花小酒,月色好的时候,我们就会对月而酌。
他若是诗兴大发,我便在他旁边帮他研磨,看他挥毫。”
吴氏的眼睛看到哪里,仿佛哪里就有着谢樊生的身影。
即便他已经离开了那么多年,可是每当她想起这些回忆的时候,她就觉得,他似乎就在身边,从未曾走远。
先前,吴氏说她每每回忆时并不难过,谢墨之还以为母亲是在宽慰自己。
可是现在看着她的一言一行,谢墨之突然明白,原来想念竟然可以让人如此幸福,至少看上去如此幸福。
吴氏说了一会儿,就看到谢墨之有些怔愣地看着自己,她笑了笑,
“怎么,你是不是觉得娘太奇怪了,为什么说起你爹的时候,还能这么开心。”
谢墨之摇了摇头,“我觉得,母亲是用自己的方式在缅怀父亲。”
“墨之,你知道吗?”吴氏将谢墨之揽了过来,如今他个头不小了,身子也逐渐硬了起来,不再像小的时候,软绵绵的靠在她身上,“你父亲曾经跟我说过,他为什么想要做一个能被人记住的清官。”
“为什么?”
“因为他说过,虽然一个人身死了,但是倘若这世上活着的人之中,有人一直记着他,那么他就不是真的死了。他的人虽然不在身边,但是他所做过的事情,对于活着的人那些影响,都等同于他一直活着。纵然你父亲与你一样,不那么喜欢说话,平日总是沉默寡言。但是他心怀大志,想要做雁过留声的人。”
谢墨之沉默了好一会儿,他突然抬起头,“母亲,我也想做父亲那样的人。”
吴氏笑了,“我与你说这个,并非是想让你学你的父亲。”
谢墨之摇了摇头,“我并非是今日才这样的想的,只是你所说的父亲的志向,与儿子心中的志向颇为相似。”
吴氏看着谢墨之眼神之中的坚定,谢墨之虽说长得有七八分像她,可吴氏觉得,他骨子里面跟谢樊生简直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