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来单位的时候,辛苦混了十年,还是一个无人问津的小喽啰,被比他小的上级欺负也就罢了,现放着晏御风这么一个世家大少爷、又是当朝驸马的身份,居然还要受这些小喽啰言语侮辱,那他辛苦穿书一场为了什么呢?
于是重重哼了一声,指着在场所有人霸气放话:“行!咱们且看将来!有你们哭的时候!”
话音刚落,就见众人眉心一耸,登时收起戏谑神色,一个个低头垂手站得笔直。
宗星樊还以为是自己的霸气镇住了他们,谁知背后突然传来一道严肃的声音。
“何人在此喧哗?不知今天什么日子吗?”
宗星樊心下一凉,脖子一缩,完了!又撞枪口上了!
转身见晏胜一身玄色礼服,身材高大,不怒自威。负手踱到庭中,身后跟着二夫人,以及几位晏氏族中长辈。
祠堂院中一时静得连鼻息也听不见了。
晏凌云最有眼色,忙上前见礼。
“凌云给父亲、母亲,各位宗亲长辈请安。”
其余各人也忙见礼。只有宗星樊愣着不动。
晏胜斜他一眼,“你这逆子!又在闹什么?前儿才记下一顿打,怎么,皮又痒了?”
宗星樊垂头不语,众人都以为他怕了,在心里暗笑。
其实他这会正头皮发麻,寻思这回该找谁救他!难不成紫苏还能救他第三回?
好在晏胜并没有打算追究。他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抬手整肃了一下衣冠,沉声道:“时辰到了,准备开始吧!”又转头低声对宗星樊道:“回头再跟你算账!”
晏胜终于走了,那股威压也随之消失不见,宗星樊这才松了一口气。
侥幸捡回一条命,必有后福!
晏凌云暗暗瞪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跟着晏胜进了祠堂。
祭礼由晏氏一位长辈主持,宗星樊依着头一天宋嬷嬷的提醒,跟着众人行完三拜叩首大礼,只听主持道:“向列祖列宗敬献悼文!”
宗星樊心口一紧,感受到数十道目光唰地聚焦在自己身上。
他本能地吞了口口水,暗暗吐出一口气,把心一横,稳稳走到祭台边,面向众人。
一只手在袖袋里摸索。
摸了又摸。
摸了再摸。
……
东西呢?
他连夜打好的小抄呢?
他明明记得昨天就准备好放在袖袋里了,这会怎么不见了?
晏胜抬头,见他神色有异,咳嗽一声,用眼神质问他在等什么。
宗星樊背上唰地出来一身汗,脸色泛起潮红,鼻尖、额头上也全是汗珠,神态大窘。
如果眼神能抽人,晏胜早已经抽了他千百鞭子了!
底下众人窃窃私语,原本庄严肃穆的气氛一扫而空。
“父亲!”
晏凌云上前拉了拉晏胜的衣袖,压制住了他要发作的脾气。
“父亲莫急,想是兄长忘带悼文,儿子这恰好预备了一份。”
说完走上祭台,把一张薄薄的黄纸交到宗星樊手里。
宗星樊刚想感谢他,就见他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心下一凉。
打开一看明白了,这根本不是自己那份,而是一份全新的,没有见过的悼文……
“听说了么?这府上那个不成器的长子,在早上祭礼大典上闹了个大笑话!”
“这会还有谁不知道呢!在场的人憋笑都憋坏了!”
“晏伯父那么受陛下爱重,却生出这等不肖子孙,真真把长房的脸都丢尽了!唉,莫大滴悲哀呀!”
……
还有好些幸灾乐祸的难听话,宗星樊是听不见了。
此时他正跪在宗祠里冰冷的砖地上,对着一排排阴森森的祖宗牌位瑟瑟发抖。
那篇悼文毫不意外被他念得七零八碎,还没念完,就被怒不可遏的晏胜打断,连着后面的祭礼都不用参加了。
琼苑上房,元宁听着紫菀的回禀,脸上的神色一分比一分寒下去。
“这回驸马恐怕要把祠堂的地砖跪穿了……”
元宁拧眉,她并不同情宗星樊。
可是晏凌云这厮,着实可恶。
“本宫选的驸马,还轮不到他来折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