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胜还在思忖,元宁却起身施了一礼。
“父亲,若无事吩咐,元宁先告退了。”
“长公主请便。”
元宁不跟他客气,转身便走,也不管晏胜是不是亲自送她出来。
晏胜站在正房门外,看着那道小小的白衣身影,心下暗赞。
果然天之骄女,气度手段都非比寻常。自己这大儿子,看来以后只有被拿捏的份,恐怕整个晏府,被她拿下也是迟早的事。
“父亲。”
“老爷。”
晏胜抬头,二夫人领着晏凌云和晏凌尘三人来到面前。
“前院都安顿好了?”
晏胜转身回房里,二夫人等人跟着进来。
“是,父亲。大部分宗亲已无恙,儿子已安排了车马送他们回去,其余还没缓过来的,也拨了下人精心照料着,御医说待得下午就好了。”
晏凌云说罢看了二夫人一眼,二夫人上前一步,带着哭腔道:“老爷,都是我不好,我没安排妥当,才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已经着人去抓那菜肉贩子了,等抓了来就送他们去见官……”
晏胜重重哼了一声,“行了!把人都叫回来!关人家菜肉贩子什么事?还想着报官,能不能有点脑子?你还想传得尽人皆知吗?”
二夫人被唬住,急道:“那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咱们用不用给那些宗亲交待呀?”
晏胜觉得二夫人蠢到家了,不耐烦道:“交待什么?难不成他们还敢记恨什么?说到底,都是你撺掇云儿替代风儿,他哪有那个资格祭祖?现在好了,惹得天怒人怨!”
二夫人吓得一颤,看了自家儿子一眼,哆嗦着道:“老爷是说……祖宗怪罪?不应该吧……”
晏凌云眉头一皱,心下着恼,但还是忍着,立刻跪下道:“父亲息怒,是云儿不好,并非母亲的过错。云儿自知名不正言不顺,本不该代替兄长,可兄长的所作所为……云儿是怕丢了晏府和父亲的脸面,这才不得已越俎代庖。”
晏胜听他说到晏御风,叹一口气,“罢了,回头你去向宗亲们挨个赔礼,让他们不得宣扬此事。晏华,去祠堂把风儿叫来。”
晏华答应着去了,一路上为晏御风担心不已。
大少爷虽一向与老爷不对付,可不该在这节骨眼上办事不力,看来这次是凶多吉少了。刚跪完祠堂又挨打,也不知身子骨受不受得了。
正心疼自家少爷,推开祠堂门一看,本该跪在砖地上的人却不见了。
晏华进去找了两圈都没找着人,最后在供桌底下看见一只鞋。
掀开桌布一看,自家少爷居然把菩萨的披风解下来当被子盖,在供桌底下垫着蒲团睡得正香呢!
另一边,晏府后院荔香园里,元宁带了紫苏来向老祖宗请安。
桂嬷嬷亲自来领她进去。
走在院中,元宁看向桂嬷嬷道:“嬷嬷可还记得我?我可是记得,小时候您给过我一块云片糕。”
桂嬷嬷笑道:“老奴当然记得,长公主从小就讨人喜欢,只是近来老奴年纪大了,好些事都糊涂了。”
元宁又道:“嬷嬷没老,嬷嬷只是瘦了,服侍老祖宗辛苦,要注意保养才是。改日我叫紫苏送宫里调配的安神药丸给您。”
桂嬷嬷受宠若惊,忙道:“使不得,奴婢什么身份,哪里配得上宫里的药丸。您有好东西,还是孝敬老太太吧!”
元宁道:“老祖宗的自然也有,您的也有。”
说罢来到了屋外,桂嬷嬷打起帘子请她进去,元宁道了声谢。
屋里光线不是很足,老年人眼睛不好,不爱太过亮堂,不过一应桌椅陈设却都用的上好的金丝楠木,显得整个屋子没那么沉闷。
靠墙设有一座小型佛龛,菩萨座前焚着浓郁的香,想是补气安神的。
老太太坐在窗下,正戴着一副水晶西洋镜看丫鬟手里的花样子。
元宁盈盈下拜:“给老祖宗请安。”
“哦,是元宁?快起来,坐吧坐吧,给少夫人沏茶!”
早有丫鬟端来紫金雕花小凳,放在老太太右手边的茶几旁,又端上来一杯热茶。
元宁却没坐,仍跪在地上没起来。
老太太见她神色有异,摘下眼镜看着她,“怎么,有话说?”
元宁抬头,定定看着老太太道:“元宁特来向您请罪。今日晏府祭祖设宴,是元宁下的毒。”
老太太眨眨眼,以为听错了。
“你说适才前院里闹得人仰马翻,是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