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先帝南宫瑞的忌日,南宫瑾都会命人大操大办,以示自己对兄长敬畏有加,并非篡权夺位,从而堵上悠悠众口。
不过南宫瑾的决定还是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陛下居然同意南温郡王留在京里?还参加先皇和先皇后的祭礼?
大皇子率先沉不住气,愤愤道:“父皇!滇州才归顺不久,边境不宁,纯皇兄负有驻守之责,岂能离开这么久?”
南宫瑾皱眉:“维儿!滇洲来的军报你没看吗?如今滇州局势平稳,并无什么近忧,何况又有司马将军驻镇云贵……”
“可是父皇……”
大皇子还想再争辩,却被南宫瑾狠狠瞪了一眼:“怎么,难不成你在质疑朕的判断吗?”
站在殿前的申何山瞄了大皇子一眼,目光厉如鹰隼。
大皇子眉心一耸,忙脸现惶恐,向南宫瑾赔罪:“父皇息怒!儿臣不敢!”
南宫瑾脸色变了几变,下面的百官也是个个不安,生怕闹个不欢而散。
此时站在第一排中间的御史大夫傅兴鸣,悠然开口道:“陛下,臣以为此事,大为可行。郡王殿下离京多年,驻守边关,未能在先帝陛下灵前尽孝,深以为憾。而我大魏以孝立国,正好以此教化黎民,宣扬孝道,同时也能全了殿下的一片孝心,可谓两全其美呀!陛下英明!”
众人反应过来,忙跟着大喊“陛下英明”!
南宫瑾这才神色和缓,甚为满意。他又看向第二排的晏胜。
“至于驸马嘛……朕听说他昨日在寿康宫中,为太后献歌,深得太后欢心,太后还下旨,让京中五品以上百官都要学唱,也不知是首什么惊天动地的好曲子?”
晏胜抬头,见南宫瑾脸上似笑非笑,忙道:“回陛下,犬子无状,昨日在太后宫中献丑,还给众位同僚带来如此烦恼,都是下臣管教不严之罪!臣已决定下朝后亲自到太后宫中请罪,请太后收回成命!”
左都御史许景林也不屑地道:“确实太胡闹了!难不成我大魏百官都要跟着无状小儿,学那些优伶女技唱曲儿么?”
立时就有几个官员跟着笑起来。
等着殿上重归安静,南宫瑾才道:“罢了,此事本无关对错,只要能讨得太后欢心,也是驸马的本事。更何况,驸马此番也受了惊吓,不用过分苛责。”
晏胜忙伏地跪谢:“臣谢陛下不罪之恩!”
“好了,没别的事,散朝吧!”
百官叩拜,恭送南宫瑾。
众人直到出了朱雀门,才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小声闲话起来。
其中一个穿紫衣官袍的人道:“你们说,陛下怎么会主动留郡王在京里呢?不怕他惹出事端来吗?”
另一个穿朱红官袍的人道:“留下又怎么样?看现在这情形,是福是祸还说不定呢!”
第三个绿衣官袍的人道:“没错,虽然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但可以肯定的是,太平日子一去不复返咯!”
第一个人又道:“先别想那些了,且说昨日驸马所唱的那首曲子,两位大人可学会了?”
第二个人不屑道:“嗨!你还真学啊!”
第一个人道:“能不学吗?晏将军可没请太后收回成命啊!万一哪天咱们那位太后想起来,要考教大人一番,大人您怎么回答呢?”
第三个人道:“可咱们又没听驸马唱过,怎么学呀?”
三人一路走,一路愁眉苦脸,都在盘算该怎么办才好。
晏府,琼苑。
“少爷,这是最近两日收到的请帖,都在这里了!”
宗星樊目瞪口呆地看着李柰手中厚厚一沓红红的拜帖,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都是请我的?不是请父亲?”
“对!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写的是少爷您的名字!”
“晏御风?”
“是啊!”
宗星樊一再确认后,终于伸手接过去打开看。
“观文殿学士宋林(正五品),于城西京郊长青坊舍下设宴,淡酌候教……”
“思安将军秦山海(从四品),明日酉时,席设龙泽大街聚宝酒楼,恭请驾临……”
……
这都是谁谁谁啊?
他数了数,单单这两日,请他的人就有十几个,官职从五品到三品都有,甚至还有一个从二品。
这些人要么邀请他去家里坐坐,要么要请他喝酒,绕来绕去就一个由头:“教我唱歌”!
宗星樊苦笑,真没料到太后会下一道那样的懿旨,居然把自己套住了。不过他又有点得意,头一次体会到了作为一颗香饽饽的滋味。
可是请帖太多,时间还都是这两天,他总不能来几个影分身吧?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