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闲?
宗星樊这才知道,这老头原来就是太常寺的大佬——太常寺卿!
忙躬身行礼:“下官见过王大人!”
王闲笑着点头:“嗯,好!梦成啊,新人刚来,有许多不懂的地方,你多提点着些就是了,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不用送了,带他进去吧!”
说罢,独自出了朱雀门。
曹梦成见王闲走了,冷着脸回头对宗星樊道:“算你今日运气好!碰上王大人开恩放你进去,否则依我的性子,不仅要你罚站,还要罚你的俸禄!”
宗星樊满心的不忿,你就有能耐拿捏我!刚在王闲身边不还跟一条听话的哈巴狗似的?真是叫人恶心的两面人!
可腹诽归腹诽,也不好真得罪他,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便勉强挤出一个笑脸道:“曹大人教训的是!咱们进去吧!”
曹梦成瞪了他一眼,往地上啐了一口,抬脚进门去了。
宗星樊吁了一口气,上班第一天,折腾一上午,总算进了门了!
曹梦成把他领进太常寺大门里,也不管他,自己做自己事去了。
宗星樊看着偌大的四合院,又是一脸懵逼。
本以为只是个小小的衙门而已,没想到房舍也不少,足足得有三四十间,人员也比想象中的多,好些人在各个门里进进出出,各行其是,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的异样。
好在每个署衙门上都写着牌子,宗星樊只好自己找。
正找到第三间,一不留神与一个人撞上了,那人手里正抱着一摞厚厚的簿子,得亏他反应快,才没有全数倾到地上。
宗星樊忙紧张地向他道歉:“唉呀!真是不好意思……”
回神打量那人,嗬!居然高得离谱,身高起码得有两米了!但是身上却没有几两肉,那身玄色官服穿在他身上,到处显得空落落的,就跟在竹竿上晾衣服似的。
脸色有点蜡黄,典型的营养不良;颧骨很高,在他脸上就像两座不可逾越的大山;一双不大的眼睛里只有波动,没有神采,整个人看上去,特别像杜莎夫人蜡像馆里的蜡人!
宗星樊又惊又怕,暗骂自己不长眼,万一又无端惹事怎么办?何况还是这样一个行尸走肉一样的怪人。
不料那人却没有生气,只是奇怪地看了看他,随后道:“不要紧。兄台脸生,以前没见过,可是新来的?”
宗星樊见他人虽然长得奇怪,面相倒是和气,不禁松了口气,客气拱手道:“是,在下晏御风,初来乍到,还请以后多多担待!”
那人听了,微微震惊,随后回礼的姿势不是拱手礼,而是两手结出太极阴阳印,躬身一礼道:“在下游芥舟,太卜署太卜正,我平日都在这间房里,有事尽可以来找我。”
宗星樊看了眼旁边一间房舍,门口一个小木牌上正写着“太卜”。
关于太卜署,宗星樊其实并不太清楚究竟是干嘛的,只知道他们是管理祭祀大事的人,身份超然,很是神秘。
在大魏建立初期曾非常受重视,不过南宫瑾这一朝好像不怎么看重了,因此署官只有寥寥数人,是整个太常寺人最少的一个衙门。
但听见他说有事就找他,不禁心生感动。总算也有个热心肠的好同事啊!
“好说好说,游兄太客气了,在下先谢过了!”
游芥舟也不再说什么,搬着一摞厚厚的簿子正打算离开,忽然又想起什么,回身盯了宗星樊一眼,冷不丁对他道:“你记住,任何事情都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宗星樊楞了一下,还没想好要接什么话,游芥舟就走开了。
看着他竹竿似的背影,宗星樊小声嘀咕:“人倒是不错,就是有点莫名其妙啊!”
绕了一大圈后,宗星樊终于找到了太乐署。
他在门口整了整衣服,又正了正冠子,深吸一口气,才抬脚走了进去。
一进门就见两个人正坐在堂上说话,神色间都有些紧张。
宗星樊咳嗽一声,两人循声望过来。
其中一个人面色微黑,三十多岁,回头打量他,问道:“你是?”
宗星樊忙道:“我是晏御风,新来的协律郎!”
坐着的两人对视一眼,那个面色微黑的人赶紧起身来迎他,笑道:“你终于来了!我们才还在说你怎么没来报到呢?”
说着拉他去那边坐下。
宗星樊刚想解释,那人继续道:“来来,认识一下,这位是太乐令王子充,也是咱们太乐署的老大哥!我是李解,管乐器的,咱俩一个级别!”
宗星樊点点头,叫了声“李解兄”。又看向王子充,见他年纪比李解略大一些,长得相貌堂堂,斯文有礼。
在大魏,太乐令是正四品的官职,也就是说,往后这人就是他们的顶头上司了。
宗星樊刚想起身正式拜见一下,不料王子充却冲他摆了摆手道:“先不必拘礼了,都是自家人,来了就好!眼下有件急事,正想找你商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