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他们要去的花船并不叫登瀛桥,而叫“金井玉栏”,半月前才开始在这里安家,只因名字有些拗口,倒被这个地名渐渐代替了。
宗星樊和南宫纯下车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暗,整个河面的十几只船上都依次点起了灯笼,一片红彤彤的甚是喜庆热闹。
宗星樊一眼便瞧见不远处有条七层大彩舫,远远看去就像一座流动的宝塔山,隐隐还能听见从船上飘过来的丝竹声和谈笑声。
“这船怎么样?好看吧?”
“嘿!真大呵!都快赶上泰坦尼克号了!”
“泰坦尼克号是什么?”
“哦,没什么,咱们怎么上船啊?”
“你着什么急啊?等着!”
南宫纯抿嘴笑着,走到桥边寻了一个船夫,交给他一锭碎银。
那船夫立刻从桥洞下撑出一只小细舟来,恰好能容纳四人。
宗星樊是典型的北方旱鸭子,一见这细舟只有不到两米长、一米宽,晃晃悠悠的让人害怕,便有些犹豫。
南宫纯又敲了他的头一下,“快上来吧!怕什么?掉水里本王救你!”
说着轻轻一跃就上了小舟,那船只是轻颤了颤,很快就恢复了平衡。
冥昭紧随其后,只剩下宗星樊。
他望了眼越来越暗的天际线,只好硬着头皮,小心翼翼抬脚上了小舟。
船夫撑着细细的蒿,向那艘大彩舫划去。
“船家,最近生意可好?”
南宫纯随口跟船夫闲聊。
船夫眯眼笑道:“托这艘大彩舫的福,最近生意还不错!”
“这大船如此精致富丽,平时应该有不少达官贵人上船去吧!”
“可不是?昨儿小的接的十几位客人里头,当官的少说也有十位!”
那船夫压低声音又接着道:“其中还有一位贵客,小的听人喊他‘太尉大人’呢!”
宗星樊和冥昭不约而同看向南宫纯,南宫纯却笑而不语,从袖中摸出一锭十两的银子,亮在船夫眼前。
“你船撑得很稳,这个赏你了!”
船夫乐开了花,忙一手摊开衣角接住银子兜在怀里,一手继续撑船。
“谢公子赏赐!您还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南宫纯对这船夫的机灵劲很满意。
“你帮我留意着点,每日都有哪些人上船去,我自会遣人来问你。”
“好嘞!包在小的身上!”
说话间,小舟已接近彩舫。
立刻便有两个健仆放下踏板,接他们上船。
宗星樊跟着南宫纯踏上花船,根本感觉不到半点晃动,简直如履平地,足见这船只的厚重与稳定。
两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上来招呼他们。
这两个女子年纪三十来许,徐娘半老,风韵犹存,脸上带着职业微笑,一直甜到人心里去。
宗星樊心想,看来“妈妈桑”也不尽然都是“老”的!
“哟,二位公子是头一次来我们花坊吧?真是一个貌比潘安,一个颜赛宋玉,令我们花坊蓬荜生辉呀!”
“是呀是呀!玉娘我长这么大,见过的男人无数,二位的样貌气度真的是万中无一,为奴家平生所仅见呀!”
两个女人一边一个,携住宗星樊和南宫纯就往里走。
宗星樊满头惊叹号,向后瞄了一眼冥昭,见他脸上的表情也很纳闷。
这二位不仅会说话,而且职业经验实在丰富!同样的装束,主仆地位却能一眼看穿,不佩服不行!
南宫纯大大方方让那个玉娘携着胳膊走在前面,宗星樊却对身边女人的倒贴很不舒服,只好躲着她走。
“这位公子,可是对金娘有何不满吗?您为何躲着奴家呀?”
“不是不是,我不习惯被人挽着手……”
金娘见宗星樊脸红了,捂着帕子笑道:“这位公子还害羞呐!也罢,金娘不扶您了,您自己走,小心台阶哟!”
几人一直走上二楼,小二察言观色,为他们安排了一处宽敞的包房,向一楼大厅望下去,正好能看到整个舞台。
上好的金丝楠木桌上摆了满满一桌精致的水果糕点,还有两个十几岁的小丫鬟立在一旁专门打扇。
“二位公子,这是上好的雅座,您看可满意?”
玉娘向南宫纯谄媚地笑。
南宫纯不说话,只是骄矜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放在桌上。
玉娘与金娘立刻两眼放光,忙伸手捞在怀里。
“二位爷真是阔气!奴家马上安排四位美人来陪二位解闷,您还有什么吩咐随时唤奴婢来伺候!”
“诶,美人就不必了,本公子就等着你们的花魁出场呢!到时候可否请她来喝一杯?”
“这个……”
玉娘有些迟疑。
金娘反应快,忙道:“使得使得!您稍待片刻,我们共有十位备选娘子,花魁呀,还要各位投票选出来才算数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