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长凤眼不知从何时泛起缕缕血色，眼底戾气翻涌，浑身都被无形的黑气缠绕。

左右两只半妖冲上来，朝她张开血盆大口，恶心的腥气几乎凝成粘稠的实质。

她抬起手，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就像是被无限放慢的一帧帧画面！

实际速度极快，双手被银色寒凉的光芒环绕，是这无尽黑夜的唯一光亮。

“噗嗤——”

血肉飞溅！

在几乎只剩浓稠黑暗的夜里，半妖怪物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令人毛骨悚然！

君九惜扔掉手中的血块，不，准确的说应该是某种兽类的肢体，只是已经全然被血液浸透。

她的白衣被染上各种不同颜色的半妖血液，混合成一种难以描述的颜色。她却眉眼冷凝，漆黑如墨的眼珠子缓缓转动，像是一具失去生机的傀儡，又或是从地狱里爬出的鬼魅，被深渊包裹，身上的气势让人望之心悸！

冷……

怎么会这么冷……

君九惜迷迷糊糊地想，意识一点点下沉，她开始看不清事物，周围的黑暗都在逐渐被血色取代，无尽的杀戮欲望充斥了她的心脏。

……杀！

把所有人都杀了！

就没人再会背叛你了！

——这世上的人，灵魂都充满了恶臭！他们该死！该死！一个都不留！！！

大脑被阴冷刺耳的声音冲撞着，君九惜头疼欲裂，耳边一直响着充满蛊惑不知名的声音，诱导着她去释放心底的恶魔。

——将世间的人屠尽，你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

“丫头！”

那人的声音依旧冷得如冰如雪。

君九惜浑身的肌肉紧绷，做出一种能随时进攻的姿势。

一只手落在她的肩头，君九惜五指成爪，纤细苍白的指尖如世间最锋利的利器。

“嗯……”

温热的液体溅到了她的脸上，腥甜味窜入她的鼻间。她的动作呆滞了一瞬，嘴角有鲜血溢出，随后被拉入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

她伤了帝昀，等同于伤了自己，此番下来，几乎没什么力气去反抗他。

身上的森森黑气半点没有收敛，看着还有愈演愈烈的架势，就连从身上来的痛楚也没能唤醒她的神智。

“君九惜……”

“……”

怀里挣扎的人突然一顿，神色茫然。

帝昀看有效，双臂将她禁锢得更紧，轻声呼喊着她的名字：“君九惜，醒醒，君九惜……”

怀里的人挣扎的弧度越来越小，直到完全平静地昏倒在他的怀里，小脸惨白，呼吸微弱。

帝昀：“……”这丫头。

他一直搞不明白，这丫头是出于什么缘由发疯，又是出于什么原因清醒。

到现在他也仅仅只是知道，北墟的那位女帝貌似是脑子有点问题。但具体是什么问题，上面的人对此讳莫如深，下面的人毫不知情，尊神殿的人几经波折也没有打探出个所以然来。

想不出原因，帝昀手指搭在她的脉搏上，见她只是力竭，心底隐隐松了口气，将她打横抱起，转身消失在了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