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各家各户来看热闹的村民手里不是握着蜡烛就是提着灯,所以田地里的这一片亮堂堂的,沈珂也能清清楚楚的看到,自家的大棚被人用尖利物划得破破烂烂的,连用作支架的木桩都被人蓄意砍断了。
坍塌的大棚,此时看起来就像是一片废墟。
看到自家娘亲的努力毁于一旦,小锦泪眼婆娑的悄然抽噎两声。
沈珂的声音有些沙哑,抄起了掉在一旁的罪证镰刀,质问看热闹的众人:“是谁干的?”
没人应答。
“我问,是谁干的。”
还是没人应答。
但村民们的议论声从未间断,洪嫂子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拍了拍沈珂的肩膀:“沈丫头,你也别太难受了,好在家里人没事,你也别把自己气着了,那可多不值当啊。”
沈珂咽了咽嗓间的酸楚,下意识地抱住了李荀,虚弱的说着话:“李荀,不要动,让我-靠一会儿。”
她是真的不曾想过,村里人会做到这一步。
“沈姐姐,你这该不会是……遭天谴了吧?”
这话在众人安慰沈珂的声音里格格不入,显得格外的刺耳。
沈珂斜眼望过去,说这话的人正是多日未曾见过的小白花陈舒音。
因蓦然听了这般的风凉话,沈珂自然没了好脾气,厉声质问道:“陈舒音,你这是什么意思?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
“我,我没有别的意思,沈姐姐,你误会了……”
陈舒音竟是当场挤出了眼泪,委屈之余,不忘把嘲讽沈珂的话说得头头是道:“我是听刘姨说,你种了许多这个季节根本种不活的菜,还撘了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那不就是有违天道的事吗?沈姐姐,我也是为了你好,逆天道而行是要遭报应的。”
一听陈舒音说的还有那么一些歪理,村民们马上开始数落起了沈珂做得这事有多么的荒唐,想来遭天谴也是活该。
“不许你们欺负珂儿。”
李荀怒着要上前去,又一次被哽着嗓子的沈珂拦了下来:“别去,你伤还没好,这件事我会亲自讨个说法的。”
沈珂长舒了一口气,“人在做,天在看,究竟是人为还是天罚,我想你们做了的人心里清楚,但我这人一向有仇必报,我不会等什么天罚,等我查出是谁干得,咱们没完。”
话音未落,田埂边忽然跳出来了一个怒冲冲地妇人,上来就是揪陈舒音的头发,骂骂咧咧的气得脸通红:“你这小贱蹄子,胡说什么呢?说谁要遭天谴?啊?老娘就见你这个吃了蜜蜂屎的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这人出来的突然,谁也没反应过来,陈舒音就被她拉扯着撕打起来。
沈珂定睛一瞧——这不是她母亲徐氏?
别看陈舒音瞅着娇娇弱弱的,打起架来也是真不含糊,边哭,边用指甲在徐氏的脸上抓出了一道血粼粼的印子!
可这姜毕竟还是老得辣,陈舒音很快就被徐氏给按住了手脚,对着她的脸就是两个巴掌,活活就是个泼妇。
“还想欺负老娘的女儿,你也不瞧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有你那么说风凉话的吗?老娘今天就在这儿放狠话了,沈珂那死丫头,老娘要打要骂,那都是自家的事,可你们这些外人把嘴给我放干净了,要是敢碰沈珂那死丫头一根头发,老娘非得弄死你们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