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药?
扶桑一时情急,赶紧扯了扯李离的衣袖:“离哥哥,我想闻闻你的药汤,怎么闻着和我喝的不一样?”
听到扶桑的话,在座的人都轰然大笑。
“扶桑,你还真是一个小孩子,刚才王爷还夸你聪明,怎么这会儿就又变笨了?这人生的病都不一样,那喝的药自然是不一样的,药要对症而下嘛!”
看着沈皓泽一脸得意的样子,扶桑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知道他这么一个十多岁的七尺男儿,怎么还和一个小孩记上仇了。
不过扶桑此时的心思都在那药碗上,朝着沈皓泽翻了翻白眼,又扯了扯李离的衣袖撒娇道:“离哥哥,你就让我闻闻吧!”
“你又不是小狗,这药有什么好闻的?你若喜欢闻香,本王倒是可以命人给你送上一些。”
见李离并不松口,扶桑朝着三哥孟玄英使了个眼色。
还好孟玄英一向惯着自己。
孟玄英看到扶桑投过去的眼色,赶紧起身解释道:“王爷莫怪,小妹嗅觉灵敏,从小就喜欢闻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拦都拦不住!”
扶桑越来越觉得自家三哥聪明,如果将来有这样的帮手,可是能让她省力不少。
“把药碗留下,你退下吧!”
方才听到扶桑的话而站在一旁未敢离开的婢子,在李离开口后,将那药碗放下,福身离开。
在婢子转身的刹那,扶桑留意到她脸上有些微白,像是有些紧张,而又故作镇定,就连步子都不再是之前那般均匀。
扶桑如愿地拿到了药碗,捧着药碗,将鼻子凑近,她缓缓地吸入空气,一股混杂着各种药材的苦涩之味,让她胃里有些难受。
努力地抑制了一会儿酸楚,扶桑又凝神仔细分辨了片刻。
这的确是体寒气虚对症之药,可是这药里却还淡淡的透出一点蒲公英的味道,这味道很淡很弱。
如果不是扶桑曾为太后侍疾,日日亲身试药,她也分不清这些药。
可为何,这本该温和的药方里,要掺杂一味蒲公英这样的大寒之药?
这既是皇帝御赐之药,那必定是京城太医院所出。
太医院里个个都是身怀绝技,用药极为谨慎的医者。他们这行医数十载,开了不知多少类似《八参汤》这样的太平方,不可能如此疏忽大意。
“小扶桑,你那狗鼻子到底闻出啥了?怎么还半天不舍放碗?”
沈皓泽果然是最先沉不住气的那一个,一个小孩子故弄玄虚,王爷不拦着,看着一桌佳肴美酒,却又不好动筷子,他就心生郁闷。
扶桑内心的疑惑,有很多种可以解释的答案,片刻之间她也未能理出头绪。
听到沈皓泽的戏弄,她悠悠地搁下碗,抬起头叫道:“沈金猪!”
沈皓泽像是想要发作,但是李离的一个冷眼,他又把想要说的话,吞了回去。
沈家公子,自己也没有想到,竟然在一个小孩身上,找不回颜面,一时气恼,脸色不甚好看。
李离道:“你跟一个小孩子置什么气?何况还是你先开口逗小九儿的!”
横扫桌上众人,李离伸出筷子夹了一块油酥放在扶桑的碗里,开口道:“都动筷吧!”
扶桑一直被李离照顾着,碗里的食物越来越多。
李离却很少动筷进食,只是一脸温和地看看她,再看看其他人,再看看她……
席间的气氛,在几杯温酒下腹后,也开始变得愈加热闹,谈论的话题也愈加大胆。
譬如哪家乐坊的姑娘好看,亦或是哪里的汤室花样多……全然忘了桌上还有两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扶桑留意了许久,见无人再留意她,就连和她斗了一晚的沈五公子也都去和人斗酒了。
她推了推李离的手臂,悄悄地说道:“离哥哥,能给我闻闻你的香囊吗?”
李离抚了抚她的头,从腰间解下金玉雕刻的香囊,笑道:“金猪还真没冤枉你,真是属小狗的。”
香囊递到了扶桑的手里,她朝他灿烂一笑,遂又见他端起茶杯,漫不经心地说道:“小心点别摔坏了,这是我阿娘给我的!”
扶桑小心翼翼地捧着香囊,凑近了仔细分辨。
初闻就如那剂药一样,并无异样,都是些中规中矩的香料,但是细辨,又不由让她心慌,这香料里也夹杂着一丝不该有的气味。
“芒草!”
扶桑又谨慎地把香囊还与李离,看他面色未变。
她也还未分清到底是谁会对一个本就体质极寒的人,要下如此两味猛药,所以她现在还只能静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