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没有父女的孩子,才最好欺负!
因为没有父母依靠,在杜芝那里,挨打和下跪都成了孟扶桑每日必修的功课。
小祠堂里的老鼠,从最开始最小的老鼠,后来都不知道成了多少代小老鼠的老祖宗。
孟扶桑原本以为一辈子就要那样跪下去了!
跪着和孟家人讨口吃的,跪着和孟家人讨个遮风避雨的落脚处,跪着在京都孟家苟且地活着……
忆起以前的种种,无处的酸楚涌上心头,孟扶桑倔强地闭上眼,即使在梦里,她也不想把自己的脆弱,展现在杜芝和孟芷溪的面前。
杜芝当然不知道孟扶桑在想什么,她只是觉得,今天这要是不狠狠地收拾了孟扶桑,就枉为孟家的当家祖母!
当鸡毛掸子落在孟扶桑的身上,她这才隐隐觉得,这好像事情有些不太对啊?
按照她的经验来说,这个时候该有人出来救她才是啊?
难道这梦还真如世人说的那般,真真假假,各参一半?
杜芝用力的挥舞着鸡毛掸子的同时,嘴里还一直问道:“你知道你错了没?……你到底给不给我跪下……”
扶桑身上是感觉到真疼,可是她还是倔强地说道:“祖母就是不公,为何二姐推我下水,却能好好地站在那儿看我笑话?”
孟芷溪本是站在原地想要看孟扶桑的笑话,可见到孟扶桑即使挨了打,还是维持着那一份孤傲,她就更是恨得牙痒痒。
她孟芷溪可是跟在祖母脚后跟长大的,这祖母就算一个冷眼,她都害怕得抖三抖。
这山野里长大的孟扶桑,不过也就才六岁,骨头怎么就这么硬呢?
当听到孟扶桑提到自己,孟芷溪赶紧把脸上的笑意收起。
杜芝这时当然不会去管孟芷溪怎么样,她继续在嘴里吼道:“我看你今天是见了棺材都不落泪,都这样了……还断不了想害你二姐的念想……”
“还断不了想害你二姐的念想”这句话重复的在孟扶桑的脑子里回响着。
果然杜芝和李津都是最喜爱孟芷溪的,连呵斥她孟扶桑的话都只字不差。
一想到李津,孟扶桑当初对他的那些爱,又慢慢地成了恨。
如果不是李津,她孟扶桑又何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
孟扶桑已经分不清生前的一切,和现在的种种,到底哪个才是枕上的黄粱一梦?
如果现在的这一切都只是梦,为何她感觉背上被抽打过后的皮肤,会似火一般炙热的灼烧着;
如果只是梦,为何她的心会痛得像是被人戳了一个大大的窟窿?
“老祖宗求求您别打了……姑娘的背上已经染红了……老祖宗求求你了……”
巧月在旁边想要挡住自家姑娘替她受过,可是一脚就被杜芝踢在腹部,疼得满头冒着冷汗。
巧月不过也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怎么受得了这么重的力气?
不过她还是强忍着疼痛,一个劲儿地磕头帮自家姑娘求着饶。
余光看到自家姑娘后背的衣服上,已经浸出了一些血迹,巧月更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孟扶桑还是笔直地站着,看到巧月那般可怜模样,赶紧朝她笑了笑:“巧月,姑娘没事,别哭了,你哭得姑娘觉得脑子都疼了!”
杜芝在听到婢子巧月的话后,这才停下了动作:“芷溪给我倒杯……”
她的话还没说完,孟扶桑就看见对面的两个人,眼神看向了她的身后。
虽然每动一下,身上就撕扯着疼得厉害,可是孟扶桑还是有些好奇的转过身,朝门外的方向看去。
一身钴蓝色的蜀锦华服,外面披着一件挼蓝色的外髦,腰间挂着精致的玉佩,脸上带着浅浅地微笑,眉宇间淡淡透露出,皇家才有的威严。
孟扶桑朝着他皱眉嗔怪道:“我这都快要被我祖母打死了,你怎么才来呀!”